他尚且年幼,能想到这一块便不易,白珩放了心,起身将他扶起来,双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果真是我儿子,像我。”
燕康十三年四月十九,皇长子白羽尘以皇储玺印册为太子,祭天地祖宗,以正尊位。另,燕康帝亲自赐字“子谦”,彰示天下。
白羽昼也封了湘亲王,两人余生的尊卑定了下来,白羽昼虽不曾接触政事,但也知道他与白羽尘不只有兄弟的关系了。
结束仪式后,白羽尘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了太后的建章宫,连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建章宫。
太后就守在门口,等着,风有些凉,她连连咳嗽。见白羽尘过来,勉强忍住,笑道:“尘儿来了,快坐。”
白羽尘作揖行了一礼,平身后,还没报喜,先问道:“祖母怎么了?病了吗?用不用请几位太医?”
太后微微笑着,道:“不用不用,院正刚走,没大事。尘儿,坐过来,让祖母看看。”
白羽尘走近,给太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蟒袍,笑道:“如何?”
太后也笑,道:“不错不错。日后当了太子,可就得稳重起来了,等你接手了东宫的事宜后,便去奉先殿把这好消息告诉你母后,让她在天之灵也得以宽慰。”
白羽尘笑道:“正有此意,待尘埃落定后,我自当去看看母后。”
说到这儿,太后叹了口气:“你父皇也是,你母后走后,他一直提不起什么精神,如今储君已定,他若是想起什么,拖垮了自己身子,才不好。”
白羽尘点点头,道:“父皇想来也不是那般想不开的人,我会关注着他的。”
白羽尘又在建章宫坐了许久,见天色渐晚,他走之前,太后提了一句,意为白珩想要御驾亲征。
虽说建了国,但边关还是乱着,游牧各部虎视眈眈,就等着合适的时机打入长城。
前几日,白羽尘也确实听见了关于战争的风言风语,只是没在意。
但是白珩御驾亲征,可就不正常了。大梁还没到国破家亡的时候,若此时白珩亲征却又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就难办了。
白羽尘记下这句,先行告退,径直去了圣辰宫。
去的路上,白羽尘心里乱得很。
年初的时候,白羽昼年幼,让他出征是绝不可能的。
他知道,白珩要御驾亲征,原因并不在战争,而在于抚慰军心、激发士气。
白珩是一国之君,不能轻易上战场,只得由他来。
圣辰宫。
他到时,几位老臣也在,本来已经谈完政事,听说太子对此次战事也有见解,便一同留下来听了。
白珩正倚在龙椅上,看着跑进来的白羽尘。
白羽尘一进来便叩首道:“父皇,儿臣认为,此战您不该御驾亲征。”
白珩道:“为何?”
白羽尘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白珩也认真听了,回道:“你既已猜到朕意欲何为,便想个办法吧,又不想朕亲自去,又不能不抚慰军心,怎么办?总不能天下好事都让咱们家占尽吧?”
白羽尘又重重磕头,道:“正因如此,父皇,二弟不能上战场,您又有其他责任。儿臣愿替您出征,抚慰军心,稳固江山社稷。”
几位老臣更不愿白羽尘出征,连忙道:“皇上!太子是国家的根基,您尚春秋鼎盛,怎么能让太子出征?再说,这岂不叫人笑话?”
白羽尘抬起头,道:“我是储君没错,但也是皇上的长子,几位弟弟年幼,父皇抽不开身,自然该我去,你们想让大梁宗室背上教子无方的骂名吗?看笑话就看笑话,总比一辈子永世受人轻视强吧?”
几位老臣也说不出话,但纷纷上奏,也希望不让白羽尘出征。
白珩喝了口茶,道:“去历练历练也未尝不可,太子熟读兵书,到了边关与程榭他们合营,一同谋划,倒也行得通。”
白羽尘见他同意,刚要谢恩,白珩便接着道:“但是,你不能恋战,依你的性子,自然是要连破敌营,将他们逼的远远儿的,但是这次不行,咱们的目的是边境安定,这点实现就好,战争一结束,你就赶紧带兵回来。”
这个条件不算难,白羽尘立即答应下来,谢了恩。
白羽尘起身后,白珩又道:“天色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日早朝,我让人准备你出征的东西,等我旨意就好。也别告诉你祖母,别让她着急害怕。”
白羽尘作揖笑道:“多谢父皇。”
老臣们显然还想说什么,白珩却道:“等孩子走了再说。”
白羽尘走后,白珩抢先道:“朕知道你们都顾虑什么,不就是怕太子平定战乱后起兵谋反吗?朕都不怕,你们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