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灯摊手,“快写,这是我的遗嘱。”
法务部:“……”
一切签字画押妥当,法务部总监带着满脸生不如死的理事走了出去。
杨玉似乎终于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你决定做手术了?”
祝灯真诚的朝杨庸医抛了个飞吻:“是的,我决定不活了,去陪岑连深殉情,以报他的心脏之恩。”
杨玉:“……”
杨玉无语了半晌:“你真的确定了?”
“确定了。”
祝灯叹了口气,“来推我一把呗,杨庸医,我昨晚百度问诊了一下,不是手术前还有各项检查吗?”
杨玉:“……百度是不是跟你说晚期了没救了等死吧?”
“确实。”
祝灯一脸混吃等死的模样,“反正只有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就这吧。我估计你早就跟团队准备好心脏一到就手术了,我只是个被手术的工具人罢辽。”
的确已经准备好手术方案的杨玉:“……”
杨玉道:“病人手术必须要自己签字确认才能进行,如果你到最后也不同意,也没人能勉强你。”
祝灯:“所以我改主意了。什么时候做手术前检测?”
杨玉示意护士去准备用具:“其实岑连深去美国之后已经联系我为你进行过一次全身术前检查了,各项指标只能算勉强及格,今天早上会再进行一遍……”
“算了。”
祝灯不知想了什么,“不做检查了,我签免责书,直接上手术台吧。”
杨玉一愣:“什么?”
祝灯披着自己的小被子:“我这人好赌,反正数据也及格了,咱就直接来吧。”
他的语气格外安然,从杨玉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祝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层跳动的浮光。
像是被狂热点燃后的水面。
杨玉神色冷了下来:“祝灯,没有你这样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病人,一会儿护士会进来给你量血压,然后进行后面的各项检查。”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杨庸医。”
祝灯偏过头,露出一个笑来,“我的意思是说,无论手术成功失败,我都不亏。”
杨玉:“?”
祝灯:“成功了我就接着去睡谢今,失败了我就去找岑连深。不爽吗?”
杨玉:“……”
祝灯挥挥手:“我再睡一觉,快手术了喊我。白白。”
杨玉:“……”
眼见着那人又把自己窝回了被子里。
杨玉在原地站了半晌,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祝灯。”
“啥?”
“你到底更爱岑连深,还是谢今?”
“你是娱乐周刊记者吗?我爱我自己。”
心脏在机场落地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转运至医院需要大概两个小时。
约莫三点的时候,杨玉重新敲开了祝灯的病房门。
那个少年坐在一棵病房床边茂盛的兰花边上,正和手机那边讲电话。
听到有人进来,祝灯转回过头看了一眼,见是杨玉也没挂断电话,而是对电话那边道:“哎,谢今哥哥,可惜你今天出差,我只能自己做手术了。”
电话那边不知急促的说了什么。
祝灯又慢悠悠的撒娇:“没关系啦,你挣钱养我最重要。要是我凉了,你还可以去找其他卖茶妹妹。”
杨玉:“……”什么跟什么。
祝灯道:“对呀,你比岑连深年轻,比他会打电竞,等我做完手术,就去你办公室颐指气使咯。 ”
随着脚步走进,又或许是电话那边的谢今终于再也无法保持风度。
杨玉听到了最后一句。
“那如果手术失败了,祝灯,如果手术失败了我怎么办?”
祝灯动作停了一秒:“啊……如果失败了,谢今,你就当我是去陪岑连深了吧,或者当我没存在过也行。”
杨玉没想到祝灯面对谢今竟然也能有种这么……不要脸的坦然。
仔细想想,似乎这么做又很符合祝灯的风格。
果然,电话那边安静了许久。
“不说了,爱你,么。”
祝灯对电话那边熟练的抛了个麦吻,将电话挂了,转过身来:“杨主任,你可真准时。”
杨玉抽了抽嘴角:“……谢谢夸奖。”
“走吧,我给自己签字去。”
按道理来说,手术通知应该是由亲属或伴侣来进行签署。
然而祝灯没有家人,也没有伴侣,没有委托人,那么由他自己签署竟然也变得合理起来。
手术室冰冷的灯光映照下来,凄惶的照亮正下方的手术床。
祝灯很不老实的躺在床上,伸了伸胳膊和腿儿,然后热切的对旁边一个正在做准备的小护士道:“漂亮小姐姐,你能帮我把我手机拿进来吗?我想听会儿歌。”
护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