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告诉我,要是那过去很让人难过的话,但你要是觉得找个人说出来会好一点,我也能慢慢听。”羡安又道。
    沈听肆笑了笑,“林少飞让你去我家那天,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说我特别。”羡安道,“我明白我本就特别,但他的意思是,之于你,我很特别。”“你很特别。你每个举动都让我介意。”
    沈听肆坦诚,“我很欣赏你,羡安。你似乎从来不曾退缩或是怯懦。”
    那欣赏到什么程度了?这问题在羡安心里蔓延着,他不动声色,“我就是装的。”
    “嗯?”
    “装的啊。也许要让你失望了沈明公。可但凡是人便总有情感,我也不勇敢,就是比起一般人更擅长忍耐罢了。”他俩躺在床上,肩并肩靠在一起。“忍耐不好。”沈听肆道。
    “忍耐不好。”羡安笑了,“你还知道?”
    “我不忍耐,那天不是哭了吗?你似乎从不哭。”他自嘲着。
    “哭就没用。哭了也不会有糖,哭了没有用,你小时候哭过吗?”
    “小时候一两次吧?那天哭了以后感觉眼睛特别痛。”沈听肆答道。
    “因为你跟鳄鱼一样,平时肯定不曾掉眼泪,干眼症了。”羡安笑了起来,“我小时后几乎不哭。我曾听人家说,一个人慢慢不哭了,不是因为变得勇敢而是因为心肠变硬了。比起变得坚强更像变得冷血。通常就是哭这件事带来的回忆并不好。”
    很遗憾的。不是每个孩子摔倒在地嚎啕大哭时都能换来拥抱与安慰。
    “你哭之后得到什么?”沈听肆问道。
    “什么也没有。但我也不需要谁给我什么,到最后我自己都会拥有的。你呢?儿时为何不哭。”
    “眼泪在会心疼你的人面前才有意义。”
    “什么?”沈听肆笑了笑,“所以我哭给你看了。”
    羡安没听明白,可沈听肆已然起身。
    “那你那日为何而哭?为了让我心疼你?”
    沈听肆看向他,“那倒不是,当时是因为平静。”羡安对他而言便犹如溺水之人被拖上岸后的第一口呼吸,一大口救赎,一大口希望,一大口欣喜,一大口感谢,所有美好被一口吸进嘴里,而后满肚子不痛快的水便被一口吐出。从未如此畅快。平静而感动。阳光照到了青苔之上,于是潮湿变得蓬软。
    怀里的人如春风夹杂花香与日光,款款将一身的寂寥与恐惧吹散,他是谁的羡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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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脚步急促,日日都是如火烈日火辣辣的烧。
    羡安躲在阴影处,手里抓着个扇子把玩。
    正好秦生抓着手机跑了过来,两颊被晒得通红,一脸兴奋,“羡安!”
    他三步并两步跳进了羡安躲着的阴影处,掀起一阵不凉的风。
    “什么事情把你乐坏了?”
    “你听我说,你被大导演邀戏了!”秦生双眼放光,“大导演啊!柯导!他说他知道你在拍戏,愿意等你拍完再动工,男主角非你不可。这可是你拿实力换来的机会!”
    “什么戏?我适合吗?”秦生拿过他手上的扇子一把往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有资格挑?”
    “……我还没演过现代的,该不会是现代的吧?”
    “还行,主角是从古代穿越来的。”
    “跟我一样?”秦生当作没听见他的话,又道,“而且柯导特别想见你,还说了等今天结束要跟你吃饭。”
    “那沈先生怎么办?”羡安问道,“我跟他也约好了。”
    “你们合好了?”秦生诧异道,“你可真有一套,你看那小羊都枯萎了。”
    羡安不置可否,“不过既然是大导演,我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他给沈听肆传了讯息,让他去找飞翔兄弟玩。沈听肆没回,一直到晚上羡安下戏了才看见小小的已读出现在了讯息旁边。
    羡安于是又传了讯息,“看了要回,没礼貌。”
    还来不及看沈听肆是否回讯,秦生的车便开到了眼前,“羡安快上车,跟柯导约八点的,都过七点半了,我担心塞车。”
    羡安收起手机,连忙上车了。约定的餐厅很高级,大概跟林家的餐厅差不多等级了。
    羡安满脸发愁,这种餐厅通常都吃些洋人食物。一进了包厢,却见装潢古色古香,颇有宫廷氛围。
    柯导早候多时,秦生连连赔不是。
    羡安看了眼柯导,只见竟是个年轻男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衣着端正,面容俊逸,笑容可掬。
    “别这样,我比较不好意思,羡安这新戏才开始我就这么猴急约了下一档。”他的声音笑意含量很高,听着让人感觉舒服。
    秦生看羡安还打量着四周,连忙踩了他一脚,羡安吃痛,望向了柯导机械道,“柯导您好,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