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在他的身体上,想问他痛不痛,但是一开口却看到不知道哪里喷涌而出的血溅了他满脸。
他目眦欲裂,看着我的眼睛带着几乎具象化的惊恐,血丝从大睁到裂开的眼角流出,他伸手摸我的脖子,惨烈地哭喊:“明承!明承!不——救命救命救命——”
我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而下一瞬我在他的眼睛中看到我自己的样子。
一块碗口大的碎玻璃插在我的脖子上,只要我一说话,血就汩汩涌出,而我的半个身子都已经通红,靠窗的那半张脸也已经被划烂变得血肉模糊丑陋不堪。
我瞬间死死蒙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我……别怕,不要怕……”
变形的车顶像棺材盖子一样把我们挤压在一起。
他抱着我的脖子哭喊得撕心裂肺,用沾满血的手拼命捶打压在我们身上的车顶,一声声地求救。
可是铁块岂是人能撼动的?即便打烂了手也不可能推开车顶,更不可能救得了即将流干血的我。
他的指骨肯定受伤了,我想阻止他,但却没有力气了。
我要死了。
他也知道我要死了。
活着的时候,我病态地执着于他,甚至向邪神许愿的时候,也希望我的鬼魂能够回到他的身边,可是真的到死的时候,我忽然看开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只要他能活得好就行了。
在他人生的最初本就没有我。
魏自臻没有温明承或许也能活的好好的。
我用最后的力气笑着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没关系的阿臻。
健健康康的好好活着。
我走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人爱你,如果你想,就去吧,我不怪你。
谢谢你爱了我这么多年。
再见魏自臻。
别为我难过,也别忘了我。
我舍不得死,我舍不得你。
我爱你。
*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仿佛没有躯体,我碰不到也摸不着,好似处在光影和碎片化的色彩组成的空间,声音和意识都距离我很远。
不知道世界是虚无的,还是我是虚无的。
但是我感觉到某个方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快去,就在那个方向。
阿臻……
阿臻?
我念着不知道谁的名字,怀着说不清的急切,义无反顾地向着我心中的方向冲去。
“明承?”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忽然有一个人和我说话。
就在这一瞬间,我拥有了躯体。
空气钻入我的口鼻,冲入我的肺腑,我感觉到我的躯干我的四肢,感觉到温凉的空气接触我的皮肤。
我听到了风的声音,听到了鸟鸣,嗅到了花香。
也看到了对我说话的人。
他站在我的不远处,眉眼修雅静美,目光柔和地看向我,他叫我“明承”。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我叫温明承,他叫魏自臻。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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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完结章
三年后。
“好事多磨,魏教授的画展推迟了这么久终于顺利举行,我代表我报向您表示祝贺,同时想请问传闻您打算去俄罗斯定居是真的吗?未来还会在北华任教吗?”
“据说老师您打算单身收养一个孩子,请问这是不是说明您不打算再婚,未来打算让孩子姓魏还是姓温呢?”
“您已经从四年前的车祸中走出来了吗?”
画展开办的那天,来了一些文化艺术界的记者,我下车时就围了上来。
他们七嘴八舌问着各种问题,我挑选了其中几个进行了回答。
“我没有打算去俄罗斯定居,那里太冷还有熊,我还是想在裕华和家人在一起。”
他们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了,让我回答其他的问题。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我确实打算收养小孩子,但是因为打算收养女孩所以根据法律规定还需要再等十年,等我四十岁时。”
“至于四年前的事。”我是在四年前的车祸被记者关注到的,这几年陆续有人想采访我,而这也是我第一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是我为画展选的良辰吉日,万事皆宜,虽然是深冬腊月但是天气很好,冬日的暖阳也很明丽。
我向他们笑了笑:“是的,我已经走出来了,三年前就已经走出来了。”
*
开办一个画展需要很多工作,为了能让皮高尽快独当一面,这次的画展我手把手带了他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