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笔直地站在爸爸妈妈跟前,两只小手来回搓着，而她心爱的故事会已经被爸爸缴获了。
许盛杰随手翻看着故事会，里头故事真不少，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关键是这故事会还不止一本,好几本呢。
“天天就看这个啊？”许盛杰语气温和看着闺女,珊珊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看看眼睛都给熬黑了。”
“故事会可好看了。”珊珊小声嗫嚅道，不过她是看着妈妈说的，爸爸不顶事儿。
“嗯？”
梁宝珍一个眼风扫过去，珊珊瞬间老实,垂着头,有些心虚。
“天天觉也不好好睡,就偷偷摸摸看这个？课本没见你看这么积极呢。”
“课本没有它好看。”
“那你就不看课本只看这个了？”
“没有,我都看的。”珊珊脑袋清醒，可不能这么说，“我都是学习完之后才看的。”
“妈妈不是不让你看故事会,里头有些故事是挺有意思.”
梁宝珍刚说了一句,珊珊仿佛找到志趣相投的战友，抬头朝妈妈望去,眼睛瞬间亮晶晶的。
“你激动什么啊？这故事又不是你写的。”梁宝珍接着和孩子掰扯，“但是你不能这么看,今天是我们发现了,平时指不定怎么没日没夜抱着啃呢。”
“妈妈，我不啃书的。”珊珊为自己正名。
“你不抱着啃,最近这眼睛怎么回事？看看眼睛下边熬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虐待你,不让你睡觉呢。”
“我知道错了,妈妈。”珊珊立马承认错误，顺便再为自己辩解一句，“晚上躺在床上看书最方便，特别舒服.”
“还舒服？”梁宝珍觉得真得给闺女好好上上课，不然这眼睛早晚得废，她可不希望孩子小小年纪就戴上眼镜了，“你这么看下去啊，到时候班里就你一个人四只眼。”
“为什么是四只眼啊？”
“再戴副眼镜嘛，可不就是四只。你喜欢自己四只眼不？”
珊珊疯狂摇头，那样好难看的，“不要，我只要两只眼，不要四只。”
“那你不能再这么看这些书，更不能躺床上抱着书看，这看书姿势不对对眼睛不好。”
“听你妈的话，妈妈说得有道理啊。”许盛杰适时插进来一句话，帮着缓和气氛，“咱们得为眼睛着想啊。”
“可是你们俩也爱躺床上看书啊。”珊珊小声道，爸爸妈妈就爱靠在床头，一个看书，一个看报。
“嘿，怎么还扯上我们？”许盛杰把闺女拉到面前，戳戳她的脸蛋，“我们是大人，不一样，你小孩儿这样不行。”
又是大人，珊珊在心里叹口气。
“妈妈，那我以后还能看故事会吗？”珊珊关心这个，认错认完了，就等着妈妈‘判决’了。
梁宝珍看到闺女眼睛直往故事会上瞟，看起来是真喜欢看，其实她也看，里头确实有不少有意思的文章，不过也有一些不适合小孩儿看的。
“看你后面表现吧。”孩子也不能太惯着，现在轻拿轻放，以后就能上房揭瓦。
珊珊却好像理解了这句话意思，又好像没完全理解，立马蹦跶到妈妈背后，给妈妈捶背。
两个小拳头捶捶捶，一下又一下，还笑盈盈问妈妈，“妈妈，我表现好吗？”
梁宝珍感受着后背的力道，差点没忍住发笑，“就这么捶两下就算表现好了？”
咦，好像还不行？珊珊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眼睛又亮了，收回小拳头又往妈妈的肩膀上按，使出吃奶的劲儿按摩起来。
“行了，你那点儿力气，回去歇着，故事会的事儿后面再说。”
许盛杰看着闺女一个劲儿讨好媳妇儿，有些吃味，怎么回事儿，自己这个大活人在旁边是摆设吗？
“珊珊，给爸爸也捶捶背。”
“你好意思使唤小孩子？”梁宝珍别身边男人一眼。
许盛杰懒洋洋道，“这叫父慈女孝，就许闺女给你按按啊？”
“切~”梁宝珍看着闺女，让她站爸爸后面去，“珊珊，给你爸爸捶捶背，多用点劲儿，你爸皮糙肉厚的，捶轻了他感觉不到。”
“谁皮糙肉厚了？”许盛杰听着怎么不像那么回事儿了，虽说自己跟媳妇儿细皮嫩肉的比起来是不一样，可是
可是，珊珊欢喜地跑到爸爸背后，当真是捏紧了小拳头，要下手之前还给爸爸打个预防针，“爸爸，要是捶痛了你要说哦。”
许盛杰挑挑眉，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自信，“你随便捶，我看看你力气怎么样？”
咚咚咚！
珊珊用尽全身力气用小拳头往爸爸背上捶，她捶得卖力，听到妈妈在一旁加油。
“你爸爸什么感觉都没有呢，珊珊，再使点儿劲儿。”
许盛杰觉得闺女这力气真像是蚊子咬似的，他挺直着腰背，正被父慈女孝的捶打着，“珊珊，使点儿劲儿，力气是真小。”
珊珊还就不信了，也没顾着什么模样，逐渐上头，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结果好像是自己的小手隐隐发痛了。
许盛雅从外头回来正好见到这幅闺女‘殴打’老父亲的画面，“怎么了？哥，这是干嘛呢？”
“珊珊给我捶背呢。”
“啊？这是捶背啊？”许盛雅观摩一会儿回屋放包去。
“不行了不行了，我手都捶痛啦。”珊珊率先认输，她累了。
许盛杰笑着拉着闺女的手，给她揉了揉，“那算了，你以后还得再练练啊。”
“那我先回去看书写作业了？”珊珊看爸爸妈妈面上都笑呵呵的，自觉危机已经解除，准备卖个乖。
梁宝珍听着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闺女屋子，“那你好好学习啊，爸爸妈妈说的话得放在心上。”
“好！”
看着爸爸妈妈走出屋子，珊珊终于松口气，太危险啦，幸好这些故事会保了下来。
“珊珊还是玩心大呢。”许盛杰帮着闺女在媳妇儿面前说好话，“慢慢教就是。”
“是，慢慢来。”梁宝珍冲他抬抬下巴，“你先进去把她故事会全部收缴了，她这么小哪有定性，以后要看也得选选哪些能给她看。”
“啊？现在还要收缴啊？刚怎么不缴？”
“就全我唱白脸是吧？你就当好人唱红脸？美得很，到时候闺女就记恨我一个，你去缴。”
许盛杰：“.”
对于爸爸去而复返，要收缴自己的故事会，珊珊是拒绝的，她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大宝贝，很是不舍。
“爸爸.”
“行了，后面我跟你妈妈说说啊，看看你能看什么？你自己也表现好点儿。”
“好叭~”珊珊捏捏自己的手腕，哎，白捶背了！
伤心的珊珊转头就奔向了姑姑的怀抱，委屈巴巴地和许盛雅诉说自己的悲惨。
“姑姑，我好难过啊，我的故事会没了，那些书好贵的。”
“你这么喜欢故事会啊？”
“嗯啊，里面的故事可好玩儿，比课本好看多了。”珊珊看故事会经常遇到不认识的字儿，可她连蒙带猜能猜出来一些，完全不影响阅。
“那你给我讲讲，看到什么故事了？”
“我想想啊。”珊珊回忆一番，想起最近看的一个故事，她和要好的几个同学都很喜欢，“说是有个书生向一个大官的女儿求亲，可是大官爸爸不同意，让人把书生打死了。然后他就变成了鬼每天在王府外面飘啊飘.”
许盛雅：“.？”
这些小学生在看些什么？
“姑姑，他们好可怜啊，还变成鬼了。”珊珊眨巴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脸心痛的样子，“胖胖说，这叫有情人不能什么属。”
“你们才多大啊？就知道有情人了？还有啊，不兴搞封建迷信的。”许盛雅是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儿，看起来还挺真情实感呢。
“就是一个喜欢另一个嘛，就像故事里写的。”
许盛雅被天真无邪的小侄女打败，有情人都知道了，哎，她现在也为情所困才是真的。
自打上次方智彬冲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许盛雅已经好一阵没去过新华书店，就怕遇到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半个月前，二哥邀他一帮哥们儿上家里吃饭，两人见了一回面，不过她全程回避着，方智彬也没有什么动作，欲言又止，发现自己躲着便没开口。
红星中学的同事发觉她最近有些不对劲。
办公室里，其他班的数学老师见她有些出神，不免关心一句，“小雅，你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听见似的。”
许盛雅听到薛老师的声音才回过神，“啊，没，没什么。”
她一颗心乱糟糟的，觉得这事儿太荒唐，方智彬可是自己从小到大认识的人，还是二哥的好哥们，怎么能这样呢？
太怪了！
“许老师。”就在许盛雅又陷入沉思之际，另一个办公室的化学老师敲门，“二班的化学测验成绩出来了，你能出来下吗？跟你谈谈学生们的事情。”
许盛雅不仅教了两个初二班的数学，还是初二二班的班主任。
“好，我马上出来。”
二班的化学老师叫华锋，比许盛雅大五岁，斯斯文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他和许盛雅在走廊谈论着二班的学习情况，这种事情常有，科任老师时常会找班主任说说班级学习，尤其是一些好苗子学生和问题学生。
“行，谢谢华老师啊，我后面重点关注一些这几个同学。”许盛雅一谈到工作就把困扰自己好一阵的事情抛到脑后，全身心投入到教学中。
“好的，许老师，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带班还是挺累的。”
“确实啊，带班压力有些大，就担心对每个学生没关注到。可别耽误了。”
“慢慢来，这都是有个过程的。”华锋也带过班，当过班主任，为人又随和，不时替她指点几句。
许盛雅和人聊了好一会儿，见快到放学时间，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华老师，麻烦你了，后面我会再关注的，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哎。”华锋开口把人叫住，“许老师，我听说你挺爱看电影的，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你星期天下午有空吗？”
许盛雅看着华锋手里的电影票，脑子轰一下又想起来方智彬给自己的电影票，怎么现在都时兴送这个了！
两个没对象的男女去看电影，尤其是华锋这么邀请，她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出来什么意思，况且，经过方智彬一番‘教育’，她现在已经很有意识。
“华老师，这”她脑子里在思考怎么拒绝人不伤脸面，以后大家还要共事的。
“许老师。”华锋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儒雅，不疾不徐，“诚如你想的，我确实对你有好感，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多接触，我也知道，你现在没有对象是吧？不如考虑考虑我。”
许盛雅不妨他这么直接，说起这种处对象的事情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简直让人惊讶，她听着华老师冷静的话，不免又想起那个耳根通红向自己表明心迹的少年。
“华老师，实在对不住啊，我其实.现在不太考虑个人问题。”
许是没想到许老师会直接拒绝，华锋有些意外地挑挑眉，锲而不舍道，“许老师，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是真心的。”
“实在不好意思，华老师，我挺敬重你的，不过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好好做同事，能把二班的成绩带好，其他的，我真的不考虑。”
许盛雅一番话说得坚定，华锋没找到其他法子，只当是小姑娘太害羞。
然而，回到办公室的许盛雅心里还郁闷着，这一桩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太愁人了！
回到家，珊珊正在院里练字，嫂子在她旁边时不时指导一番，见到自己回来，珊珊大声叫姑姑，要展示自己的字。
许盛雅走近一看，侄女的字确实进步不少，已经端正了，比很多小学生的狗爬字漂亮。
“写得真好，珊珊厉害啊。”
“是吧？”珊珊得意地眯了眼，眼角一阵骄傲渗出，将一张小脸染得光彩夺目，“少年宫的老师也说我的字写得漂亮，夸我有天赋，是个好苗子呢。”
“老师夸你的话真是一个字儿都不落啊，背得清清楚楚的。”梁宝珍瞧着闺女的嘚瑟样就想笑，真是太嘚瑟了，像是只四处开屏的孔雀，要向所有人展示成果。
“那是，就得记得清清楚楚。”
许盛雅和侄女嫂子说了一会儿话，晚饭没吃几口就回屋了，她现在是为情所困，一下子被两个人表明心迹，哎，发愁啊。
“小雅。”
嫂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伴随着几声敲门声。
“嫂子，门没锁，你进来吧。”
梁宝珍给小姑子端进来一个盘，里头放着三牙西瓜，红艳艳一片，周遭缀着不少黑色西瓜籽，看着就甜。
“吃点西瓜，我看你今晚饭都没吃几口呢，一会儿准要饿。”
“谢谢嫂子，你也吃。”
许盛雅和梁宝珍在屋里吃起西瓜，这时候已经是夏天尾巴，西瓜也不如前两个月甜，幸好汁水算足，也能囫囵吃个味儿。
梁宝珍这些日子是看出来了，小姑子有些不对劲，像是有心事，不过姑娘大了有时候也不爱和家人说，奶奶年纪大，她大哥二哥又是心思粗的，她作为嫂子的怎么也得关心关心。
“小雅，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的，班里学生到初二也听话多了，比初一的时候好不少。”
那就不是工作的事儿，梁宝珍有些猜测，小雅各方面条件不错，怕不是感情上的事儿？
“你现在有谈对象的想法吗？嫂子也不是催你，不过要说遇到喜欢的可别错过了。”
许盛雅猛地抬头看向嫂子，疑心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过她是谁都没说的呀，家里人中，她确实也没法跟谁说。
好像只有嫂子能开口？
“嫂子，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姑嫂俩关系一直不错，当年许盛雅高考的时候还是挨着梁宝珍睡的，她一直觉得嫂子有些像妈妈似的，让她觉得挺有安全感。
“是啊，你脸上就明晃晃写着有心事，我一问不是工作出问题，那估计就是少女心事嘛。”
许盛雅脸发烫，她总觉得不好跟人说这些事儿，可她自己也闹不清楚，脑子乱，心也乱。
“其实是有人跟我说想和处对象。”
许盛雅没提是谁，梁宝珍自然也不问，只追问，“然后呢？你怎么想的？”
“嫂子，是两个人。”许盛雅弱弱道。
梁宝珍眉眼染笑，拉着小姑子的手，“我们小雅这么优秀，有男同志追求很正常嘛，那你有喜欢的吗？怎么答复的？”
“我今天拒绝了一个。”许盛雅觉得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直接跟人说清楚了，我不希望以后有什么误会。”
“你确定不喜欢人家，直接说清楚是对的。”梁宝珍敏锐察觉她话里的重点，“那还有一个呢？”
说到另外一个，许盛雅就犯头痛，“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梁宝珍发觉了，问题就出在这儿，“你不知道怎么拒绝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和他处对象的想法？”
许盛雅被嫂子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梁宝珍一看小姑子这幅模样，便懂了，“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能直接拒绝一个，对另一个却这么犹豫呢？你想清楚对人到底有没有谈对象的想法。”
许盛雅被嫂子一语点醒梦中人，她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方智彬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许盛雅，拍拍自己的脸蛋，只觉得有些发烫。
三月的时候，迎来了许盛雅和许盛伟二十三岁生辰，因为不是满十的大日子，许家就在院里吃饭，不过大家知道奶奶喜欢热闹，还是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梁家人过来了，许盛雅大学最好的朋友也来了，许盛伟也叫了自己几个好哥们。
彪子今年正好修探亲假回来，自然也来看望了干爸干妈，和几个好哥们聚聚。
许盛杰看着当兵几年的干儿子有些感触，怎么一转眼都长这么结实了，“彪子去部队里锻炼过确实不一样了啊。”
许盛伟拍拍这个便宜侄子的肩膀，笑得乐呵呵，“那可不，瞧彪子这身板硬的。”
“彪子现在胳膊比我们腿都粗了，不得了啊。”方智彬夸张地‘夸’着人，逗得院里众人哈哈大笑，他眼风扫视一圈，见到许盛雅也唇角含笑，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许盛雅立马偏过头去。
春风吹拂，吹化冰天雪地，阵阵生机跃然，房檐树杈的白雪消散，渐渐露出真容，许盛雅拿着钱去胡同口买酱油，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尾巴——珊珊。
珊珊跟着姑姑出来，准备馋嘴让姑姑买个花糖给自己吃。
一大一小往外走，浑然未觉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
等买完东西回来，许盛雅在胡同口见到倚靠在墙边的方智彬。
方智彬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单独和许盛雅见一面，当然，也不完全是单独，毕竟还有个小电灯泡在。
珊珊看着方叔叔，甜甜地问好，“方叔叔，你在这里干嘛呀？”
方智彬摸摸珊珊的头，“我在这儿看大爷下棋呢。”
“哦，真的很好玩儿对吧？”珊珊也喜欢看。
“是啊。”方智彬使唤起珊珊，“珊珊，我堂妹快考初中了，我要问问你姑姑这方面的事儿，你先把酱油拿回去给你妈妈，好不好？”
珊珊点点头，抱着酱油瓶子往家去。
许盛雅看向方智彬，觉得这人真是一招鲜，吃遍天，“你能不能换个借口？上次是你表妹，这次是你堂妹。”
方智彬挠挠头，笑得腼腆，“那我下回换堂弟。”
许盛雅：“.”
她发觉这人还有些傻里傻气的。
“小雅，我想过了，你这阵子肯定是躲着我，我也不好一直往你跟前杵，别到时候影响你名声，不过我上回在新华书店门口说的都是真心话。”方智彬是忍不下去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这些天考虑清楚没有？实在不行，给我个痛快吧！”
许盛雅见着眼前人，仿佛是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有种做好慷慨就义的准备，“你想要什么痛快啊？”
“要是对我没心思，你就直接说，我扛得住。”
许盛雅看他一样，别别扭扭道，“哦，然后呢？我跟你说对你没心思，你现在要走了？”
“放屁！”方智彬刚喷出两个字儿，立马意识到这话太粗鲁了，忙又改口，“那肯定不是，我能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你说说看觉得我哪里不好，我争取改正。”
方智彬侃侃而谈，大有要说服许盛雅的架势，既然人家不喜欢自己，就得从别的方面努力，“你看看啊，咱们两家人以前是邻居，知根知底儿的，我和你二哥又是这种关系，要是我们在一起，你家里也放心，你也放心。我们又是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的，你不点儿的时候我都见过，我小时候.”
许盛雅听他越说越没边，只想发笑，不过她努力压着唇角弧度，“行了行了，你可别说了。”
自己好不容易明白一点心思，再被他说下去，是真不想迈出那一步了。
“行，那我不说了。”
方智彬冲许盛雅笑笑，日暮时分，天边晚霞漫开，映照在少男少女的身上，二人各怀心思，一个忐忑不安，一个心里冒蜜。
“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我？”方智彬没追求过女孩儿，又担心自己冒犯了人，又担心没盯紧，被其他人有机可乘，真是苦啊！
“再说吧。”许盛雅嘴角噙着笑，见这三个字一出，眼前的男人明显蔫了些，又加上一句，“星期天我要去新华书店。”
说罢，她绕过方智彬，准备回家去，只剩下方智彬愣在原地。
反应了几秒，方智彬懂了，嘴角一咧，豁出一口大白牙，蹭蹭跟上去，“哦，那巧了，我星期天也要去新华书店！”
许盛雅没看他，只是乌黑的眸子里漾着笑，仍是没松口，“跟我没关系啊。”
“是，跟你没关系，咱们各去各的，能不能碰见就看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这雨一直下个不停1瓶；阡陌红尘1瓶；榆树2瓶；
珊珊笔直地站在爸爸妈妈跟前,两只小手来回搓着，而她心爱的故事会已经被爸爸缴获了。
许盛杰随手翻看着故事会，里头故事真不少，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关键是这故事会还不止一本,好几本呢。
“天天就看这个啊？”许盛杰语气温和看着闺女,珊珊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看看眼睛都给熬黑了。”
“故事会可好看了。”珊珊小声嗫嚅道，不过她是看着妈妈说的，爸爸不顶事儿。
“嗯？”
梁宝珍一个眼风扫过去，珊珊瞬间老实,垂着头,有些心虚。
“天天觉也不好好睡,就偷偷摸摸看这个？课本没见你看这么积极呢。”
“课本没有它好看。”
“那你就不看课本只看这个了？”
“没有,我都看的。”珊珊脑袋清醒，可不能这么说，“我都是学习完之后才看的。”
“妈妈不是不让你看故事会,里头有些故事是挺有意思.”
梁宝珍刚说了一句,珊珊仿佛找到志趣相投的战友，抬头朝妈妈望去,眼睛瞬间亮晶晶的。
“你激动什么啊？这故事又不是你写的。”梁宝珍接着和孩子掰扯，“但是你不能这么看,今天是我们发现了,平时指不定怎么没日没夜抱着啃呢。”
“妈妈，我不啃书的。”珊珊为自己正名。
“你不抱着啃,最近这眼睛怎么回事？看看眼睛下边熬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虐待你,不让你睡觉呢。”
“我知道错了,妈妈。”珊珊立马承认错误，顺便再为自己辩解一句，“晚上躺在床上看书最方便，特别舒服.”
“还舒服？”梁宝珍觉得真得给闺女好好上上课，不然这眼睛早晚得废，她可不希望孩子小小年纪就戴上眼镜了，“你这么看下去啊，到时候班里就你一个人四只眼。”
“为什么是四只眼啊？”
“再戴副眼镜嘛，可不就是四只。你喜欢自己四只眼不？”
珊珊疯狂摇头，那样好难看的，“不要，我只要两只眼，不要四只。”
“那你不能再这么看这些书，更不能躺床上抱着书看，这看书姿势不对对眼睛不好。”
“听你妈的话，妈妈说得有道理啊。”许盛杰适时插进来一句话，帮着缓和气氛，“咱们得为眼睛着想啊。”
“可是你们俩也爱躺床上看书啊。”珊珊小声道，爸爸妈妈就爱靠在床头，一个看书，一个看报。
“嘿，怎么还扯上我们？”许盛杰把闺女拉到面前，戳戳她的脸蛋，“我们是大人，不一样，你小孩儿这样不行。”
又是大人，珊珊在心里叹口气。
“妈妈，那我以后还能看故事会吗？”珊珊关心这个，认错认完了，就等着妈妈‘判决’了。
梁宝珍看到闺女眼睛直往故事会上瞟，看起来是真喜欢看，其实她也看，里头确实有不少有意思的文章，不过也有一些不适合小孩儿看的。
“看你后面表现吧。”孩子也不能太惯着，现在轻拿轻放，以后就能上房揭瓦。
珊珊却好像理解了这句话意思，又好像没完全理解，立马蹦跶到妈妈背后，给妈妈捶背。
两个小拳头捶捶捶，一下又一下，还笑盈盈问妈妈，“妈妈，我表现好吗？”
梁宝珍感受着后背的力道，差点没忍住发笑，“就这么捶两下就算表现好了？”
咦，好像还不行？珊珊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眼睛又亮了，收回小拳头又往妈妈的肩膀上按，使出吃奶的劲儿按摩起来。
“行了，你那点儿力气，回去歇着，故事会的事儿后面再说。”
许盛杰看着闺女一个劲儿讨好媳妇儿，有些吃味，怎么回事儿，自己这个大活人在旁边是摆设吗？
“珊珊，给爸爸也捶捶背。”
“你好意思使唤小孩子？”梁宝珍别身边男人一眼。
许盛杰懒洋洋道，“这叫父慈女孝，就许闺女给你按按啊？”
“切~”梁宝珍看着闺女，让她站爸爸后面去，“珊珊，给你爸爸捶捶背，多用点劲儿，你爸皮糙肉厚的，捶轻了他感觉不到。”
“谁皮糙肉厚了？”许盛杰听着怎么不像那么回事儿了，虽说自己跟媳妇儿细皮嫩肉的比起来是不一样，可是
可是，珊珊欢喜地跑到爸爸背后，当真是捏紧了小拳头，要下手之前还给爸爸打个预防针，“爸爸，要是捶痛了你要说哦。”
许盛杰挑挑眉，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自信，“你随便捶，我看看你力气怎么样？”
咚咚咚！
珊珊用尽全身力气用小拳头往爸爸背上捶，她捶得卖力，听到妈妈在一旁加油。
“你爸爸什么感觉都没有呢，珊珊，再使点儿劲儿。”
许盛杰觉得闺女这力气真像是蚊子咬似的，他挺直着腰背，正被父慈女孝的捶打着，“珊珊，使点儿劲儿，力气是真小。”
珊珊还就不信了，也没顾着什么模样，逐渐上头，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结果好像是自己的小手隐隐发痛了。
许盛雅从外头回来正好见到这幅闺女‘殴打’老父亲的画面，“怎么了？哥，这是干嘛呢？”
“珊珊给我捶背呢。”
“啊？这是捶背啊？”许盛雅观摩一会儿回屋放包去。
“不行了不行了，我手都捶痛啦。”珊珊率先认输，她累了。
许盛杰笑着拉着闺女的手，给她揉了揉，“那算了，你以后还得再练练啊。”
“那我先回去看书写作业了？”珊珊看爸爸妈妈面上都笑呵呵的，自觉危机已经解除，准备卖个乖。
梁宝珍听着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闺女屋子，“那你好好学习啊，爸爸妈妈说的话得放在心上。”
“好！”
看着爸爸妈妈走出屋子，珊珊终于松口气，太危险啦，幸好这些故事会保了下来。
“珊珊还是玩心大呢。”许盛杰帮着闺女在媳妇儿面前说好话，“慢慢教就是。”
“是，慢慢来。”梁宝珍冲他抬抬下巴，“你先进去把她故事会全部收缴了，她这么小哪有定性，以后要看也得选选哪些能给她看。”
“啊？现在还要收缴啊？刚怎么不缴？”
“就全我唱白脸是吧？你就当好人唱红脸？美得很，到时候闺女就记恨我一个，你去缴。”
许盛杰：“.”
对于爸爸去而复返，要收缴自己的故事会，珊珊是拒绝的，她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大宝贝，很是不舍。
“爸爸.”
“行了，后面我跟你妈妈说说啊，看看你能看什么？你自己也表现好点儿。”
“好叭~”珊珊捏捏自己的手腕，哎，白捶背了！
伤心的珊珊转头就奔向了姑姑的怀抱，委屈巴巴地和许盛雅诉说自己的悲惨。
“姑姑，我好难过啊，我的故事会没了，那些书好贵的。”
“你这么喜欢故事会啊？”
“嗯啊，里面的故事可好玩儿，比课本好看多了。”珊珊看故事会经常遇到不认识的字儿，可她连蒙带猜能猜出来一些，完全不影响阅。
“那你给我讲讲，看到什么故事了？”
“我想想啊。”珊珊回忆一番，想起最近看的一个故事，她和要好的几个同学都很喜欢，“说是有个书生向一个大官的女儿求亲，可是大官爸爸不同意，让人把书生打死了。然后他就变成了鬼每天在王府外面飘啊飘.”
许盛雅：“.？”
这些小学生在看些什么？
“姑姑，他们好可怜啊，还变成鬼了。”珊珊眨巴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脸心痛的样子，“胖胖说，这叫有情人不能什么属。”
“你们才多大啊？就知道有情人了？还有啊，不兴搞封建迷信的。”许盛雅是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儿，看起来还挺真情实感呢。
“就是一个喜欢另一个嘛，就像故事里写的。”
许盛雅被天真无邪的小侄女打败，有情人都知道了，哎，她现在也为情所困才是真的。
自打上次方智彬冲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许盛雅已经好一阵没去过新华书店，就怕遇到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半个月前，二哥邀他一帮哥们儿上家里吃饭，两人见了一回面，不过她全程回避着，方智彬也没有什么动作，欲言又止，发现自己躲着便没开口。
红星中学的同事发觉她最近有些不对劲。
办公室里，其他班的数学老师见她有些出神，不免关心一句，“小雅，你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听见似的。”
许盛雅听到薛老师的声音才回过神，“啊，没，没什么。”
她一颗心乱糟糟的，觉得这事儿太荒唐，方智彬可是自己从小到大认识的人，还是二哥的好哥们，怎么能这样呢？
太怪了！
“许老师。”就在许盛雅又陷入沉思之际，另一个办公室的化学老师敲门，“二班的化学测验成绩出来了，你能出来下吗？跟你谈谈学生们的事情。”
许盛雅不仅教了两个初二班的数学，还是初二二班的班主任。
“好，我马上出来。”
二班的化学老师叫华锋，比许盛雅大五岁，斯斯文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他和许盛雅在走廊谈论着二班的学习情况，这种事情常有，科任老师时常会找班主任说说班级学习，尤其是一些好苗子学生和问题学生。
“行，谢谢华老师啊，我后面重点关注一些这几个同学。”许盛雅一谈到工作就把困扰自己好一阵的事情抛到脑后，全身心投入到教学中。
“好的，许老师，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带班还是挺累的。”
“确实啊，带班压力有些大，就担心对每个学生没关注到。可别耽误了。”
“慢慢来，这都是有个过程的。”华锋也带过班，当过班主任，为人又随和，不时替她指点几句。
许盛雅和人聊了好一会儿，见快到放学时间，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华老师，麻烦你了，后面我会再关注的，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哎。”华锋开口把人叫住，“许老师，我听说你挺爱看电影的，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你星期天下午有空吗？”
许盛雅看着华锋手里的电影票，脑子轰一下又想起来方智彬给自己的电影票，怎么现在都时兴送这个了！
两个没对象的男女去看电影，尤其是华锋这么邀请，她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出来什么意思，况且，经过方智彬一番‘教育’，她现在已经很有意识。
“华老师，这”她脑子里在思考怎么拒绝人不伤脸面，以后大家还要共事的。
“许老师。”华锋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儒雅，不疾不徐，“诚如你想的，我确实对你有好感，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多接触，我也知道，你现在没有对象是吧？不如考虑考虑我。”
许盛雅不妨他这么直接，说起这种处对象的事情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简直让人惊讶，她听着华老师冷静的话，不免又想起那个耳根通红向自己表明心迹的少年。
“华老师，实在对不住啊，我其实.现在不太考虑个人问题。”
许是没想到许老师会直接拒绝，华锋有些意外地挑挑眉，锲而不舍道，“许老师，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是真心的。”
“实在不好意思，华老师，我挺敬重你的，不过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好好做同事，能把二班的成绩带好，其他的，我真的不考虑。”
许盛雅一番话说得坚定，华锋没找到其他法子，只当是小姑娘太害羞。
然而，回到办公室的许盛雅心里还郁闷着，这一桩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太愁人了！
回到家，珊珊正在院里练字，嫂子在她旁边时不时指导一番，见到自己回来，珊珊大声叫姑姑，要展示自己的字。
许盛雅走近一看，侄女的字确实进步不少，已经端正了，比很多小学生的狗爬字漂亮。
“写得真好，珊珊厉害啊。”
“是吧？”珊珊得意地眯了眼，眼角一阵骄傲渗出，将一张小脸染得光彩夺目，“少年宫的老师也说我的字写得漂亮，夸我有天赋，是个好苗子呢。”
“老师夸你的话真是一个字儿都不落啊，背得清清楚楚的。”梁宝珍瞧着闺女的嘚瑟样就想笑，真是太嘚瑟了，像是只四处开屏的孔雀，要向所有人展示成果。
“那是，就得记得清清楚楚。”
许盛雅和侄女嫂子说了一会儿话，晚饭没吃几口就回屋了，她现在是为情所困，一下子被两个人表明心迹，哎，发愁啊。
“小雅。”
嫂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伴随着几声敲门声。
“嫂子，门没锁，你进来吧。”
梁宝珍给小姑子端进来一个盘，里头放着三牙西瓜，红艳艳一片，周遭缀着不少黑色西瓜籽，看着就甜。
“吃点西瓜，我看你今晚饭都没吃几口呢，一会儿准要饿。”
“谢谢嫂子，你也吃。”
许盛雅和梁宝珍在屋里吃起西瓜，这时候已经是夏天尾巴，西瓜也不如前两个月甜，幸好汁水算足，也能囫囵吃个味儿。
梁宝珍这些日子是看出来了，小姑子有些不对劲，像是有心事，不过姑娘大了有时候也不爱和家人说，奶奶年纪大，她大哥二哥又是心思粗的，她作为嫂子的怎么也得关心关心。
“小雅，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好的，班里学生到初二也听话多了，比初一的时候好不少。”
那就不是工作的事儿，梁宝珍有些猜测，小雅各方面条件不错，怕不是感情上的事儿？
“你现在有谈对象的想法吗？嫂子也不是催你，不过要说遇到喜欢的可别错过了。”
许盛雅猛地抬头看向嫂子，疑心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过她是谁都没说的呀，家里人中，她确实也没法跟谁说。
好像只有嫂子能开口？
“嫂子，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姑嫂俩关系一直不错，当年许盛雅高考的时候还是挨着梁宝珍睡的，她一直觉得嫂子有些像妈妈似的，让她觉得挺有安全感。
“是啊，你脸上就明晃晃写着有心事，我一问不是工作出问题，那估计就是少女心事嘛。”
许盛雅脸发烫，她总觉得不好跟人说这些事儿，可她自己也闹不清楚，脑子乱，心也乱。
“其实是有人跟我说想和处对象。”
许盛雅没提是谁，梁宝珍自然也不问，只追问，“然后呢？你怎么想的？”
“嫂子，是两个人。”许盛雅弱弱道。
梁宝珍眉眼染笑，拉着小姑子的手，“我们小雅这么优秀，有男同志追求很正常嘛，那你有喜欢的吗？怎么答复的？”
“我今天拒绝了一个。”许盛雅觉得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直接跟人说清楚了，我不希望以后有什么误会。”
“你确定不喜欢人家，直接说清楚是对的。”梁宝珍敏锐察觉她话里的重点，“那还有一个呢？”
说到另外一个，许盛雅就犯头痛，“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梁宝珍发觉了，问题就出在这儿，“你不知道怎么拒绝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和他处对象的想法？”
许盛雅被嫂子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梁宝珍一看小姑子这幅模样，便懂了，“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能直接拒绝一个，对另一个却这么犹豫呢？你想清楚对人到底有没有谈对象的想法。”
许盛雅被嫂子一语点醒梦中人，她为什么没有直接拒绝方智彬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许盛雅，拍拍自己的脸蛋，只觉得有些发烫。
三月的时候，迎来了许盛雅和许盛伟二十三岁生辰，因为不是满十的大日子，许家就在院里吃饭，不过大家知道奶奶喜欢热闹，还是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梁家人过来了，许盛雅大学最好的朋友也来了，许盛伟也叫了自己几个好哥们。
彪子今年正好修探亲假回来，自然也来看望了干爸干妈，和几个好哥们聚聚。
许盛杰看着当兵几年的干儿子有些感触，怎么一转眼都长这么结实了，“彪子去部队里锻炼过确实不一样了啊。”
许盛伟拍拍这个便宜侄子的肩膀，笑得乐呵呵，“那可不，瞧彪子这身板硬的。”
“彪子现在胳膊比我们腿都粗了，不得了啊。”方智彬夸张地‘夸’着人，逗得院里众人哈哈大笑，他眼风扫视一圈，见到许盛雅也唇角含笑，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许盛雅立马偏过头去。
春风吹拂，吹化冰天雪地，阵阵生机跃然，房檐树杈的白雪消散，渐渐露出真容，许盛雅拿着钱去胡同口买酱油，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尾巴——珊珊。
珊珊跟着姑姑出来，准备馋嘴让姑姑买个花糖给自己吃。
一大一小往外走，浑然未觉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
等买完东西回来，许盛雅在胡同口见到倚靠在墙边的方智彬。
方智彬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单独和许盛雅见一面，当然，也不完全是单独，毕竟还有个小电灯泡在。
珊珊看着方叔叔，甜甜地问好，“方叔叔，你在这里干嘛呀？”
方智彬摸摸珊珊的头，“我在这儿看大爷下棋呢。”
“哦，真的很好玩儿对吧？”珊珊也喜欢看。
“是啊。”方智彬使唤起珊珊，“珊珊，我堂妹快考初中了，我要问问你姑姑这方面的事儿，你先把酱油拿回去给你妈妈，好不好？”
珊珊点点头，抱着酱油瓶子往家去。
许盛雅看向方智彬，觉得这人真是一招鲜，吃遍天，“你能不能换个借口？上次是你表妹，这次是你堂妹。”
方智彬挠挠头，笑得腼腆，“那我下回换堂弟。”
许盛雅：“.”
她发觉这人还有些傻里傻气的。
“小雅，我想过了，你这阵子肯定是躲着我，我也不好一直往你跟前杵，别到时候影响你名声，不过我上回在新华书店门口说的都是真心话。”方智彬是忍不下去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这些天考虑清楚没有？实在不行，给我个痛快吧！”
许盛雅见着眼前人，仿佛是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有种做好慷慨就义的准备，“你想要什么痛快啊？”
“要是对我没心思，你就直接说，我扛得住。”
许盛雅看他一样，别别扭扭道，“哦，然后呢？我跟你说对你没心思，你现在要走了？”
“放屁！”方智彬刚喷出两个字儿，立马意识到这话太粗鲁了，忙又改口，“那肯定不是，我能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你说说看觉得我哪里不好，我争取改正。”
方智彬侃侃而谈，大有要说服许盛雅的架势，既然人家不喜欢自己，就得从别的方面努力，“你看看啊，咱们两家人以前是邻居，知根知底儿的，我和你二哥又是这种关系，要是我们在一起，你家里也放心，你也放心。我们又是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的，你不点儿的时候我都见过，我小时候.”
许盛雅听他越说越没边，只想发笑，不过她努力压着唇角弧度，“行了行了，你可别说了。”
自己好不容易明白一点心思，再被他说下去，是真不想迈出那一步了。
“行，那我不说了。”
方智彬冲许盛雅笑笑，日暮时分，天边晚霞漫开，映照在少男少女的身上，二人各怀心思，一个忐忑不安，一个心里冒蜜。
“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我？”方智彬没追求过女孩儿，又担心自己冒犯了人，又担心没盯紧，被其他人有机可乘，真是苦啊！
“再说吧。”许盛雅嘴角噙着笑，见这三个字一出，眼前的男人明显蔫了些，又加上一句，“星期天我要去新华书店。”
说罢，她绕过方智彬，准备回家去，只剩下方智彬愣在原地。
反应了几秒，方智彬懂了，嘴角一咧，豁出一口大白牙，蹭蹭跟上去，“哦，那巧了，我星期天也要去新华书店！”
许盛雅没看他，只是乌黑的眸子里漾着笑，仍是没松口，“跟我没关系啊。”
“是，跟你没关系，咱们各去各的，能不能碰见就看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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