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希尔对我说：“殿下，预言的画面扑朔迷离。它为我展现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却也展现出路途的迷雾重重。”
“这预示着什么？”
“Thou shall success yet thou would fall.（汝将得胜，汝亦沉没）”
“所以，有成功的希望？”我问。
“殿下，我建议你慎重。”希尔担忧地看着我。
“如果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即使沉没，我也无悔。”我语气坚定。
安吉娜停止弹奏：“洛恩殿下，天国需要你，不要意义用事，至少为了伊安。”
想到伊安，我心底顿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交织。
我要赢得战争，我要全身而退。
我要恢复天国的和平，更要与他此生长伴。
我正沉浸在这样温柔的情绪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神之主殿受到重创，整个建筑剧烈摇晃。
我立即展开六翼，布下结界，将希尔和安吉娜保护起来
而后飞到西翼的穹顶，正看见一群穿着黑衣的暴徒在肆意地布置炸药。
他们精神亢奋而疯狂，口里高喊着：“ALL HAIL THE SATAN!（撒旦万岁）”
我很快将他们制服，赶来的战士将人押走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朝我露出渗人的微笑：“洛恩殿下，撒旦陛下托我向你转达，亲切的问候。”
我心下微惊，旦闻一声暴响，他们居然以自己的身体为引线，再次引爆了炸药！
千钧一刻，我连忙将身旁的人安置好，自己却因为离爆炸源太近而多处受伤。
我心底极其愤怒，夕阳西下，照在我流血的伤口，以及伤痕累累的神之主殿。
我不顾希尔他们的劝阻，带着满身的伤痕再次奔赴前线。
直到将这一波叛乱尽数歼灭，才重新回到主城。
那是一个月夜，我走在主城的街道上。
我记得这里曾经有一家书店，那里曾经是一个咖啡馆。
现在只有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我感到很累很累，靠在一根破败的廊柱上休息。
忽而闻到一阵清香，好似甘霖的味道。
我睁开眼，看见伊安，他还是和以前那样啊，优雅高贵而温柔。
我们没有言语，就这样静静看着彼此。
月夜下的荒凉，竟也生出些许浪漫。
伊安抚摸我的脸颊，眸底尽是疼惜，他垂首吻了吻我，轻轻触碰，柔软又温柔。
伊安说：“明天我就去见神，我们交换位置。你来做执政官，我去前线。”
我轻笑：“你快别为难我了，你知道的，我没有丝毫从政的天赋。”
伊安紧紧抱住我：“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我心里非常温暖：“就快结束了，我有一个计划。”
“嗯？什么计划？”
“暂时保密。”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我不敢告诉伊安，他一定不会同意。我说：“你先帮我疗伤，然后我们回去，我想吻你，我想抱着你，我想和你酣畅淋漓的doi。”
伊安的眸色深深：“有多想？”
“很想。”我抱着他，将头枕在他肩上：“非常非常想。你今晚别太温柔。”
“嗯？”
“我想玩点刺激的。”
伊安失笑：“在战场上还不够刺激？”
“正是因为在战场上过于刺激，所以想放肆一点。”我对他说：“我想要你，深深的，鲜明的，鲜活的，激烈的。就像烙印我，就像烙印你。”
我们回到神之主殿。
激烈的情事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更要疯狂和荒唐。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入目是残破不堪的城市街道。
我搂住伊安，吻了吻他浅蓝色的眸子，我对他说：“我爱你。”
伊安在我额心亲了亲：“我也爱你。”
“伊安，”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万一我在战场上...”
“不会有那一天。”伊安打断我。
“我只是设想嘛，”我有些心虚道：“万一我没能回来，我希望，你能重建天国，重建光耀学院。你要忘记我，重新找一个爱人，你要和她生很多很多个小孩儿，其中一个，用我的名字命名，我就很满足了。”
伊安久久没有言语。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直到我听见他说：“洛恩，不会有那一天。”
“嗯。”我重复道：“不会的。”
伊安问我：“如果你有一个孩子，你会怎么命名？”
我想了想：“如果是男孩，我会叫他兰斯（Lance）；如果是女孩，就叫利兹（Lizzy）。”
第20章 The Last Kiss
第二天，我找到主城的信使，让他传话给撒旦，我要与他私下会晤。
撒旦答应了我的请求，在第三天的夜里，我们在主城一个废弃的神庙里见面。
再次见到撒旦，他的模样，与我印象中的相比，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更加野性，更加张扬，更加傲慢，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威赫的气场。
一见到我，他便绽了轻浅的笑，他说：“洛恩殿下，好久不见。你这是想通了，要来加入我的阵营？”
“我不会背叛天国，”我说：“但我想提议一项合作。”
“真是可惜，”撒旦双手交叠，蓝色的眸子幽深：“我对与天国合作没有丝毫兴趣，但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考虑。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你曾经研究过割裂天国的议题，但是却半途而废了。”我坦诚道：“我仔细阅读了你的那些研究笔记，我认为你的设想很有实践意义。”
撒旦看向我目光沉沉：“所以？”
“所以，如果我愿意帮你实现这个计划，你会用什么来交换？”
撒旦斩钉截铁道：“这个计划不可能实现。”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仔细测算过，”撒旦说：“割裂天国的边界，所需要的能量太大，根本没办法做到。”
我坚定看向他：“我可以。”
见我如此严肃，不似作伪，撒旦问：“你的条件？”
我说：“如若成功，我希望结束战争，你和你的追随者能离开主城。”
沉思了好一会儿，撒旦说：“我答应你。”
我自然知道，撒旦不可能这么好讲话。他所谓的答应我，亦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需要取得他的信任，获取接近他的机会。
我将撒旦的研究计划进行了拓展，我十分清楚，就算能割裂边界，新分裂出来的空间也将布满烈焰灼火，根本不适合生存。
天国之下，是为“地”；烈火灼燃，是为“狱”。
我将它命名为“地狱”。
我与撒旦签署了临时停战协议，约好下一周的周五，在天国的边界，实施这场前无古人的壮举。
很快到了那一天，很难得的，是个晴朗的日子。
清晨的时候，几只白鸽停在神之主殿的台阶前，我喂了它们一些坚果。
步入神之主殿，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眺望满目疮痍的城市街道。
伊安来到我身边，浅蓝色的眸子里是我的身影。
我微笑：“早，伊安。今天的阳光真好，让人很想睡个懒觉。”
“早，”伊安抚了抚我的发，在我脸侧吻了吻：“要出门？”
“嗯。”我没把这个计划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伊安，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伊安在我耳边低声道：“明天是周末，今晚早点回来。”
“好，”我答应他说：“我会的。”
“嗯。”伊安说：“愿父神与你同在。”
我看着他，仔仔细细地，我说：“再见，伊安。”
不知为何，伊安突然紧紧抱住我，将我抵在神之主殿的巨大落地玻璃窗上。
炙热的亲吻没有道理的落下，窒息的感情浓烈交缠，我几乎不能呼吸。
伊安说：“我爱你。”
什么嘛，一天天这么肉麻，给我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突然喉头酸涩，忍住哽咽，我说：“我也是，我很爱你，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