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秦景林在的时候他不敢吭声,可眼下可不一样了,他不信这个小护卫敢在没人指使的情况下对朝中官员动手!
    “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把它给我收起来让开,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过,明白吗?”
    徐则生要往里冲,影白将手上的剑拉的更长了,两人在殿门口剑拔弩张,随时要打起来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秦景林推开殿门,手上还在整理衣服,脸上写满了茫然。
    徐则生看见人出来愣了一下。他真的在里面?
    “哟太子殿下,下官这不是怕您一个人在里面不习惯,想着得找个伺候您的人啊,可您这护卫是真忠心,说什么都不肯让呢!”
    秦景林一脸不好意思道:“在这逛了许久,腹中突然难耐,如今好多了,本宫也是时候离开了。”
    “殿下怎么这就要走了?不多留些时间吗?眼看就要晚饭了,怎么能不吃了再走呢?”
    “徐大人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宫门下钥早,本宫就不多做停留了。下次!下次一定!”
    说着,秦景林就往外走,又几番推脱谦让之后,秦景林坐上马车离开。
    “殿下,鸿胪寺里...”
    “已经安插了眼线,接下来就是看结果了。”
    秦景林这边一路顺畅,秦景泽也在他的帮助下有所结果。
    “你的意思是说,此事不只涉及都察院监察御史,还涉及其副官右都御史?这岂不是就差全锅端了?”
    秦景泽将手上的书重重摔在桌案上,满脸怒意。
    季许静静站在下面,什么都没说。
    “你替本王去探探右都御史的口风,看看都察院和太行大盗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还能不能管得住!”
    “我?”季许眼神中有些迷茫,似乎不太想去。
    秦景泽眼神一斜:“怎么?不想去?”
    “没有,殿下想,臣就去。”季许的脸上挂起一贯的微笑。
    应秦景泽的要求,季许在夜半无人时来到右都御史家中。
    第九十九章 季许?顾尘?
    右都御史习嘉木稳稳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季许进入。
    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季许却总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草民参见右都御史。”
    “凌先生何须客气,快请坐。”
    习嘉木热情的邀请季许坐下,随即遣散周围众人。
    “草民此次前来,是来替四殿下看看,不知都察院可有事需要殿下帮忙?”
    习嘉木笑笑:“本官听说,四殿下和刑部收到一位外朝女子喊冤,这才急急展开调查?”
    “大人消息灵通,确实如此。”
    花乐住在客栈,为防止意外,每日都有兵将把守,也算不得秘密。
    “一个外朝女子的话怎能当真?殿下就没怀疑过此事另有蹊跷?说不定是那女子伙同外朝演戏,试图引起我们内忧外患。”
    季许脸上的笑像是画上去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大人说的有道理,可此事上达天听,陛下都觉得有问题,若是有人还不重视,那岂不是不要命了?”
    “下官自然也知此事紧要,只是...下官没想到,昔日故人,不知何时竟成了凌家少爷了。”
    习嘉木眼里充满危险,仿佛盯着猎物一般直勾勾的看着继续。
    季许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不过呼吸之间便恢复正常:“草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哦?”
    习嘉木身体前倾,眼神带着侵略道:“本官年幼之时生长在偏郡远郊,那时候认得一人,名唤顾尘,与先生的样貌竟有八分相像。”
    季许瞳孔猛缩,原来眼前这个人不只是眼熟那么简单,他们果然认识!
    习嘉木?难道是邻村的那个?
    他原以为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却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么多年不见,他们居然同为朝廷办事!
    想到这,季许有些心虚,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尤其是在现在!
    可他并没有着急,而是依旧保持沉默,他很想知道,这个习嘉木到底想干什么。
    “我记得当初我快要走了,从外面来了两个衣着革履的人,说什么奉命接凌家公子回家。”
    “那时候咱们三个关系最好了,你我都羡慕着,一向只会流鼻涕跟在咱们身后的竟是朝中显贵之子。”
    “只是后来的事情,我进京赶考就不得而知了,不如你来跟我说说?”
    说说为什么原本羡慕的人会变成眼前的公子,原来被顶替的凌季许又去了哪里?
    习嘉木目光深邃,他从见到季许那一刻便知道,当年那个一起玩闹的小孩,恐怕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杀人犯!
    还顶替着同乡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
    “习大人,出入多年,莫不是连人都记错了?”季许脸上的笑意不减,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慌张。
    “也是,兴许是我这么多年不见,弄混了人。不过凌家向来谨慎,我这张嘴又不牢靠,若是某天当着凌家人的面说出这些,不知凌家会不会怀疑,回去调查一番?”
    季许没有吭声,习嘉木盯着他的眼神逐渐嚣张。
    “你我当初在那穷乡僻壤,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我又怎能轻易做出这种事情?”
    “只可惜,我眼下这件事情实难处理,恐怕不知哪一日就要辞官回乡了,想必你也不会忍心吧?”
    “习大人的意思是?”
    “你我作为同乡,就是要多多互相帮助,客栈那个女子与我有些仇怨,若你能想办法处理,那才是真真凌家少爷该有的风范啊!”
    习嘉木在威胁他?
    杀了花乐解决太行大盗的问题,他就不会说出,否则,便要鱼死网破?
    季许挂起笑容,像戴上了面具一般轻声道:“此事涉及甚广,连陛下都十分重视,难道只处置了那女子,便万事无忧吗?”
    “这就不劳贤弟操心了,为兄我自有安排。”
    “此事牵扯太行大盗,又与都察院息息相关,这女子是何身份,竟让习大人如此警惕忌惮?”
    习嘉木笑而不语:“说来也是愚兄年轻时犯下的错事罢了。愚兄也没想到,贤弟竟能成为凌家一员啊,如今又跟在四皇子身边,想来是十分风光,前途无量啊!”
    见季许垂下眼眸,习嘉木趁势又说道:“我知贤弟走到如今这步十分不易,不管凌家还是四皇子,能用的只有凌季许一人,断不会有什么顾尘。所以贤弟若是珍惜,那可要早做打算,毕竟,时间不等人啊。”
    季许一声不吭,习嘉木却已经胜券在握,起身走过去将季许扶起,一脸真诚:“今日有你我相互扶持,来日我们定能等到新朝开立之时!”
    从习府出来,天已经快亮了。季许等在四皇子门外,简单的禀报了一下和习嘉木的对话。
    当然,有关两人过去的事情季许只字未提,只说客栈那女子似乎与习嘉木有些牵扯,若那女子能开口,想来是最好的可能。
    秦景泽也猜到习嘉木不会和盘托出,他们最终的目标还是要放在那女子开口,或者亲手抓到太行大盗身上。
    听完这些后,他便挥手让季许退下了。
    夜晚,星空璀璨、月光皎洁。
    只是这样的月光不知还能见到多少次。
    季许心里想着,在街边漫步,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一层建筑。
    是花乐居住的客栈。
    他是四皇子身边的人,想要进去很简单,这里面看上去有人把手,可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一个女子,对于季许来说,似乎也不是很难。
    他回想起还是顾尘的时候,父母双亡,家中粮食不多,随时都可能饿死。
    饥肠辘辘的在回乡的路上遇见真正季许的模样,看着他用最后一口气将手中的玉牌交给自己,希望自己能代替他好好活下去...
    他有些犹豫,或许一开始他就不该答应,不该拿着已死之人的身份来京城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