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栾想将秦景林逼出京城,趁机在京中培植人手。而秦景林也有自己的算盘。
    数年来,不论是京城还是郡县无不流传着眼前的太子爷毫无用处,只是个废柴的传闻。
    虽然流言不意味着一切,可有关的民心终究是握在手里合适些,再加上赵秋云的情况,此次西北一走对于秦景林来说定是获益良多。
    司栾觉得能在秦景林出京之时做手脚,可他没想到京中还有穆以澜。
    在这位千岁大人面前,没人能讨得到好处。
    秦景林干脆的接受,倒是让一向谨慎的司栾心生疑惑,并没有第一时间应和秦景林的话。
    皇帝原本就十分纠结,太子毕竟是国之根本,贸然出京并不妥当。
    “父皇!儿臣定能完成您交办的差事,让儿臣去吧!”
    秦景林趁热打铁,话虽说给皇帝听,却一直在给司栾施压。
    “西北战事吃紧,儿臣作为太子本应一马当先,绝无退缩的余地!”
    “陛下,太子乃国之根本,本应留守东宫,若贸然派太子前往西北,恐怕会惹人猜忌。”
    司栾终究对秦景林抱着怀疑,不能全然顺着他来。
    一个无能的太子罢了,就算留在东宫也不足为惧。
    “此事朕再想想,你们先都下去吧。”
    皇帝被吵得头疼,挥挥手让两人离开。
    傍晚,穆以澜准时在东宫晚饭开始之前到达。
    不知从何时起,在东宫吃晚饭竟成了穆以澜每日的行程。
    秦景林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连小厨房也默认做两人份。
    “千岁大人好灵的鼻子,每次都在晚饭时分登门,该说您对世事洞若观火,还是说您的爪牙遍布四海呢?”
    秦景林看着眼前走进来的人调侃。
    穆以澜沉默的走到桌边,站在那一本正经的道:“目光所及之处,自然重视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
    “殿下今日险些被司栾逐出京城。在勤政殿中,殿下是真的想出京的,对吗?”
    “我出京有什么不好吗?这一路北上正是树立太子威望的好时机。”
    “可京中若是失守又该如何?”
    “不是有你吗?”
    秦景林漫不经心的回答。
    “等闲谁能赢得过你啊?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底牌。”
    秦景林上半个身子向前探,手中的筷子戳到脸上,一脸神秘的道。
    “殿下如此信任臣,不知是福兮祸兮。”
    “当然是福!这后宫之中,我能信的也就只有你和柳姨了,可再怎么说我也不是柳姨亲生的,她又身在后宫,终究是有阻碍的。”
    “所以呢,这可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接住哦!”
    秦景林将菜夹到穆以澜碗里,笑着调侃。
    穆以澜低眉掩去笑意:“原来是臣的福气。”
    他特意咬重了“臣”,秦景林却像没听到一般。
    “对了,眼下看来,司栾并非置身事外,也不知他从何时起参与夺嫡,手中势力又有多少。”
    “殿下想知道,臣自会查清。”
    秦景林不禁好奇:“他一直在京外,我们又从未盯过他,一时半会儿你怎么查?恐怕只能查出他在京城的一些事情吧。”
    “他是在京外不假,可谁说没人盯过他?”
    秦景林的眼神愣了愣,又转变成惊讶,瞪着大眼睛望向穆以澜。
    “殿下已经有好多日子不曾见过奉蓝了,不是吗?”
    秦景林眼中的疑惑瞬间解开。
    是啊,他上次见到奉蓝还是第一次看见舒星飞的时候,那之后似乎就没再见过奉蓝的身影了,之后换成影白他还有些疑惑。
    现在想来,竟是从那时起便去盯着司栾了吗?
    “你一早就怀疑他有问题?”
    穆以澜摇摇头。
    “他一向表现的持身中正,我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不过他毕竟是朝中一品侯爵,况且天枢阁人数众多,多盯一个也不是问题。”
    秦景林不知第几次感叹眼前人的智慧,他有时真的很庆幸与穆以澜并非敌手,否则他只能摇旗投降了。
    “所以殿下想要知道的,臣都会一一查出来。不管是京中还是京外,他的势力绝不会逃出殿下的眼睛。”
    “千岁大人如此能干,本宫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嘉奖了,总不至于要本宫以身相许吧?”
    啪——
    秦景林话音刚落,穆以澜手中的筷子便掉落在地。
    穆以澜的睫毛浓密细长,掩盖住了他的眼神。
    秦景林只笑道:“瞧把千岁大人吓得,本宫也没那么不堪吧?”
    “自然不是。”
    穆以澜的声音微不可查,僵硬的弯下腰将地上的筷子捡起。
    “既然已经掉在地上了就别捡了。”
    秦景林伸手去拦,刚好接上穆以澜捡起筷子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冰凉凉的,触碰的那一瞬间秦景林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电流穿过,虽然很凉,碰着却很舒服。
    秦景林厚着脸皮没有收回手,而是扶着穆以澜的手一直到桌面。
    穆以澜的手在触碰到秦景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便恢复如初。
    秦景林刚要张口叫小奚子拿副新碗筷,面前的穆以澜便开口道:“臣已经吃好了。”
    穆以澜的目光下移,最后落在桌面上两人依旧牵着的双手。
    “哦!”
    秦景林如梦初醒将手抽回。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见到秦景林的窘态,穆以澜眉眼轻弯,却又瞬间恢复如初。
    “臣会仔细调查与司栾有关的一切事物,殿下便在宫中稍作休息,静候佳音吧。”
    说着,穆以澜起身离开。
    秦景林有心调查,司栾也没闲着,只两天不到的时间,一向从不主动联络秦景林的大理寺卿赵义便突然下了拜帖。
    帖中甚至没有详细说明缘由,更没约秦景林在赵府或者大理寺,而是与秦景林相约一袖心。
    “你确定这是赵义送来的拜帖?”
    拜帖上没有名字,只有几句寒暄和约见的位置。
    小奚子恭敬道:“暗卫看见了宫门口递拜帖的人,是大理寺卿手下的,应该错不了。”
    秦景林不免奇怪,这个赵义打的什么算盘?约他见面居然还这么偷偷摸摸的,生怕人知道一般。
    第一百二十章 旧事重提
    “既然如此,明日便去看看吧。”
    若是约在其他地方,秦景林或许要思考会否是陷阱,可一袖心就不一样了,有穆以澜和舒星飞这一层关系,秦景林几乎不用担心在一袖心会遭遇什么。
    一直到秦景林登上船,真正见到人,才确信是赵义。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赵义见到人连忙起身行礼。
    “赵大人可真谨慎,递过来的拜帖连署名都没有,这也就是本宫愿意走这一遭试试,若换了旁人,岂不是叫大人空等?”
    “殿下这话微臣惭愧啊,微臣也不想如此,但宫中人多口杂,这一封书信不知要经多少人手,纵然是用印作保,也总该稳妥为上。”
    “微臣这也是怕给太子殿下惹麻烦啊!”
    若是真的怕惹麻烦,这拜帖从一开始便不该送出来,而不是像眼下这般偷偷摸摸。
    秦景林沉默,赵义又开口道:“老臣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只能求助于太子殿下啊!若是连太子殿下都不垂青眼,那老臣恐怕性命难保啊!”
    赵义察觉到秦景林的态度,刻意将自己说的无比凄惨,乞求博得他的同情。
    “赵大人有事不妨直说,能不能保命也不是本宫说的算的。”
    秦景林并没有表现太多,只是静静看着赵义。
    “太子殿下说的是,老臣也是一早知道这个消息急的有些糊涂了。这个,殿下可还记得之前身死的赵世斌?”
    “礼部尚书满门被灭,自然记得。怎么?关于此事,大人有了新的线索?”
    赵义慌忙摆手解释:“都是下官无能,到现在事情也没个结果,现如今又雪上加霜,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