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睡迷糊了，都忘了他俩已经不是能够随便握手的关系，这是有多困呀。
陈清风放下心来，握着林羽的手不放，手指沿着结痂的伤口边缘摩挲，附在林羽耳边，轻声说道，“别抠，会留疤。”
林羽没了声音，又睡死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一直到早读结束，林羽也没醒过来，陈清风的手也一直没松开。怕路过的人发现，甚至还将试卷铺在上面，欲盖弥彰。
张扬看了都摇摇头，他还是他第一次见分了手的情侣比在一起时还要暧昧。
直到第一节 课刚过去十分钟，睡得正香的林羽，眉头忽然紧蹙，皱得能夹一只笔，双眼紧紧闭着，嘴角也紧绷了起来。
他看起来很不安，抓着陈清风的手都收紧了。
许是做噩梦了，陈清风没忍住，伸手顺了顺林羽的头发，想给梦里的他一点安心。
林羽呼吸越来越急促，死死抓住陈清风手，骤然惊醒。
陈清风的手来不及也没这力道抽出，这下被林羽抓了个正着。
林羽惊醒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角滑落一行清泪，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握着陈清风的手没放开。
这动静，让陈清风看呆了，也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不好的，竟然哭了。他想开口询问，可他还在怄气，想着两人已经没关系了。
林羽扭头盯着陈清风不放，似乎还沉浸在梦里。
那是一个可怕的梦，他又梦回那晚跳河的场景。
只是这次不同往日里救他的人是个看不清脸的模糊影子，刚才他看清那人的脸了。
而现实是，那人的脸他从此至终都没看清过，甚至是男是女他也不敢武断。
就在刚才的梦里，他看见那张脸，与陈清风一模一样。
他抓着陈清风，要往岸边去，却只能在水中看着陈清风往下沉，沉入了河底。
他拼命喊着陈清风的名字，却有什么堵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巨大的悲伤与无力感涌上心头，突破了能够承受的范围，林羽从噩梦中醒来。
林羽惊醒后看见陈清风就在他眼前，才定下心神。
他盯着陈清风不放，完全忘了前几日自己做的决定。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时，才赶紧抽回了手，抹掉自己的泪痕。
“不好意思。”
林羽为自己的越界道了歉。
正想开口询问他情况的陈清风，瞬间闭上了自己的嘴。
行，不好意思是吧？
陈清风把拿出一小包纸巾，扔到他桌上，“不好意思，手滑了。这纸巾我不要了，你帮我扔了吧。”
林羽:“……”
接着，陈清风拿起桌上林羽早晨带来的，还未来得装水的水杯，起身走到阳台的饮水机里，装了温水，回来时拧好，“咚”地一声，放在林羽桌上说:“诶呀，不好意思，我拿错水杯了，里面的水不喝就帮我倒了吧。”
林羽:“……”
张扬已经搞不清楚两人的状况，与其说是分手了，不如说是在吵架冷战中。
第一节 课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开考，学生们都在搬弄桌椅布置考场。林羽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先去上了个厕所。
再回来时发现陈清风正搬着他的桌椅，见他回来了，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搬错了，你不觉得不舒服我就给你搬回来你重新布置。”
“……”
林羽感到无语又好笑，这人真的幼稚得要命，就因为那一句“不好意思”，要噎他三回。
“谢谢。”林羽说。
陈清风听了不仅没有高兴，还冷笑了一声，“呵呵，不用谢。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说完拿着笔袋走了，路过林羽时，嘟囔了一句，“也不好好吃饭，才几天又瘦了。”
林羽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有什么变化，也就他注意到了。
陈清风走了，林文君走了过来，拉上林羽，“走吧，我看了安排表，咱俩一个教室。”
林羽点点头，将陈清风给的纸巾装进笔袋里，揣上水杯，跟着林文君一起出了教室。
林文君抓着林羽胳膊，捏了捏，“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没吧，就几天，哪有这么夸张。”
林羽最近也没怎么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出卖了他。
林文君叹了口气，看这状态就知道林羽这几天也没好到哪去。
“所以你俩什么情况？那天都还没给我说清楚就杳无音信了。”林文君问他，又想起这几天看到的陈清风，“你都不知道，陈清风跟打了鸡血似的，比你在的时候都要认真，我感觉我的第一都快不保。”
林羽笑了笑，“那还差得远了，除非出现奇迹。”
“你前半段是没听啊？直接给我跳过了。”
眼见逃不过，林羽索性也说了，“就是分了呗，能有什么情况。”
“总得有个理由吧？”
“唯一的理由，那就我怂。”
“你少来。”
“说实话，文君。”林羽顿了顿，捏着笔袋里的面巾纸，想了想，继续说道，“他太温柔了，对我好得过头。而我呢，竟然能够因为一些事情，就选择逃避，放弃了他。我真的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的——”
“快开考了，同学们过来排队检查进教室了。”
林文君的话还未讲完，就监考老师打断。
排队的间隙，林文君把要说的话讲完，“反正，我不懂怎么談恋爱，但我知道，僖歡一个人，就会想对他好，你不要把这个当成负担。至于你说的逃避，既然你都意识到这样做不对的，但你还是放弃了他，那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还是不够僖歡。”
林羽没有反驳林文君的话，或许她说的没错，他对陈清风的僖歡，还不足以支撑他抵抗外来的阻碍吧。
既然如此，都会过去的，不止是他，还有陈清风，一切都会过去的。
中午考完试，林文君被柯乐打着临时抱佛脚的借口请去吃饭了，只留林羽一个人。他没回教室，就怕撞见陈清风，谁料却在楼梯口遇上了。
没有错峰下课，楼梯上都是人挤人，林羽被人带着往下走，猝不及防望见正站在楼梯口的陈清风。
他好像不急着走，看着楼上下来的人，似乎在找谁。
林羽连忙低下头，生怕与他对视上，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陈清风看见了他，又将头撇向一边，好像在说“我才没有在等你”。
直到林羽被带到了楼梯口，一直在人堆外站着的陈清风，也挤了进来。
正正好，跟在了林羽身后。
他抬起手，虚搭在林羽的肩上，撑开的手，替林羽隔开了紧贴的人群。
林羽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内心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前方人流拥挤，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靠！踩到我了兄弟！别挤了！”
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林羽来不及刹车，差点撞了上去。
陈清风一把摁住他的肩，将人往怀里带。
这下还真是前月匈贴后背了，林羽心里紧张得狂跳，身体僵硬得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是好。
陈清风觉得手感不对，捏了捏林羽的肩，心里给自己的判断盖了章，这人就是瘦了。
他心里叹着气，推着林羽往前走。
林羽就这么被他带下了楼。
终于来到一楼，人流散开，林羽得以口耑息，他加快了脚步，拉开与陈清风的距离。
手里的人从他身边离开，陈清风蜷起了手指，跟在他身后。
憋了一上午的不满，此时即将到达境界点。
“喂！林羽！”
陈清风对着那背影喊了一声。
林羽脚步一顿，趁着他犹豫的空档，陈清风已经追了上来。
“都说了做同学，你用不着这样吧？我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这样避我如蛇蝎，何必呢？你越是这样，越表明你其实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