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乐说得理直气壮，让陈清风听了哭笑不得。
“我换种说法吧，要是林文君跟你生气了，要跟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绝对不会惹她生气的。”
柯乐觉得陈清风的假设一点也没基于现实。
陈清风又换了个说法，“那她要是无缘无故就跟你说绝交，然后无论你怎么讨好她都不理你了呢？”
“林文君不是那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就跟我绝交。除非她真的烦我了。”柯乐反驳他。
“那她就是烦你了，你怎么办。”
陈清风不依不饶，柯乐不给他回答誓不罢休。
柯乐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林羽跟你绝交了对吧，那你也不能这么咒我啊。”
陈清风无言以对。
“好吧，我道歉，放心吧，你俩会终成眷侣百年好合的。”
陈清风放弃了从这榆木脑袋里挖出些什么有用的追人经验，长叹一声，趴在桌上思考人生。
“没办法，”柯乐见他如此消沉了，也没打算放过他，在他伤口上撒盐，“要是他都烦你了，你一直凑上去，只会让他更厌恶吧，我劝你还是保持距离，不要再进一步恶化你俩的关系了。”
真是这样吗？难道他俩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陈清风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接受。若是保持距离还能继续做朋友，那他也认了，只要林羽好好地度过了那年，他就能彻底放手。
……
第二日，陈清风如约给林文君的同桌带了早餐。周围的人还没来，陈清风把女生要的皮蛋瘦肉粥放在了桌上。
又在林羽桌上放了杯豆浆和香芋包，也没留纸条，就这么走了，他想林羽定会知道是谁买的。
林羽到了教室，看见桌上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了。
他二话不说，提着东西下来了。
林羽经过陈清风身边，陈清风正要开口解释。
“买多了，你——”
没想到林羽却径直略过了他，当着他的面，全扔到了垃圾桶里。
陈清风哑口无言，他想过林羽会将东西还给他不吃，却没想到林羽如此决绝。
明明扔掉是那袋早餐，却好像林羽将他也一并扔了进去。
返回座位时，再次经过陈清风的座位，林羽望也没望一眼，往他桌上扔了五块钱便走了。
陈清风看着桌上那皱巴巴的五块钱，心也皱成一团。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林羽喊的分手，他明明没做错什么，林羽凭什么这么对他？
难道林羽真的厌倦了、不想挽回了吗？为什么？他们何至于走到这一步，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是自从他们分手以来，陈清风第一次对此感到愤怒，也是第一次怀疑林羽对他的僖歡。
陈清风一整天都没再往那处看过一眼，与其说是在跟林羽赌气，更像是与自己赌气，毕竟林羽就没转过头来瞅过一眼。
下午的体育课，陈清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体育老师喊了解散，眼看着林羽又要回教室，陈清风立马拉住了他，要将人拽走。
林羽猝不及防，被他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陈清风气在头上，动作未免有些粗鲁，气势汹汹地像要将人暴揍一顿。
林文君担心事态发展不可控制，连忙上前护住林羽，“你干嘛啊陈清风？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难道你是想用硬的吗？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我都如数奉还。”
林文君眼神坚定，不容退让。
正想上去劝阻的柯乐与蔡宇杰，被这气势吓到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陈清风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哪跟哪，这场面跟他要家暴林羽一样，他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最后还是得林羽开口。
“没事的文君，我跟他说些话，他不会打我的，你放心。”
第112章
陈清风拽着林羽来到上次的两人谈话的凉亭里。
明明上回儿来这时，林羽还会哄他，这回儿的林羽，跟个陌生人一样，与他半点肢体接触都不行。
林羽对这地方有些应激，不管不顾地就要扯开陈清的手，逃离这个地方。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我换个地方你就会理我了吗？”陈清风见他要跑，又把人拽了回来，“就算是普通朋友也用不着这么躲着吧？”
闻言，林羽也不挣扎了，定定站着，盯着陈清风的鞋尖出神。
他到底为什么非得躲着陈清风？还不是因为他给不了陈清风回应，不想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罢了。
陈清风等了半天，林羽愣是一声不吭，他有些着急，“你说话呀！”
林羽真是铁石心肠，看他快急哭了，也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有难处，我不为难你，但你不许不理我，我们就是同学不行吗？为什么要变成陌生人？”
林羽双手紧握，手指抠着手心，最后淡淡然道:“我觉得没必要，你有这些心思放在我身上，还不如好好学习吧。”
“你还欠我一张心愿券的。”
陈清风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不想两人就此结束，想起曾经随口讨来的心愿券，试图借此让林羽再给个机会。
林羽果然动作一凝，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做过的约定。
陈清风期期艾艾地望着他，等他答复。
“那是在关系存续期间才可以兑换的东西，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陈清风已经穷途末路，林羽也没有一丝心软。
一瞬间犹如冰桶浇水，从头凉到了脚底，陈清风的心拧在一起，喉结上下滚动，久久无言。
林羽背过了身，也不等他再作反应，趿拉着脚步，就要离开。
“好，”陈清风望着那背影，眼神已无开始的执着与炙热，他顿了顿，仿佛接下来的话要在心里默念几百遍才能说出口，“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希望从今以后与我再无瓜葛了对吗？”
林羽背着身子，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说这话的人，心里的悲凉。
林羽深知只要他说一句否认的话或者就算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陈清风都不会放弃他，对他存有希望。
可他连自己都顾不上自己，更别说回应陈清风的感情了。只能说他俩在错误的时间，选择了在一起，否则放在将来，他们都能有个值得期许的未来，而不是现在。
他不希望给陈清风留有希望，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某天又将陈清风抛下，更不相信陈清风会一直坚定地选择他。
如果他们没有开始，那么他们的结局将会是永远的陌生人；同样的，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期待，那就不会有希望落空的那天。
“是的。”
所以林羽这么回答了。
陈清风不过是老天在他重生后，赏给他最独一无二的一颗糖。他想把糖锁起来慢慢品尝，却无意中见了光，化在了日光下，消失不见了。
“我明白了，以后不会烦你了。”
得到了回答，陈清风终于不再纠缠，先林羽一步走出了凉亭。
那些曾经说过的承诺，期许过的将来，都随风落入千万双没有结果的初纞许下的诺言里，如同尘埃随处可见，又毫不起眼。
那天陈清风一晚上都没缓过神来，一晚上都处于恍惚的状态。
直到晚自习结束回到家，陈清风才抱着陈桂红大哭了一场。活了两次，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恋，便这样稀里糊涂、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林羽第一次提分手时，陈清风只是委屈不解，但依旧觉得两人还没彻底结束，也一直想着该怎么挽留对方。
但林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的靠近，他不是AI程序，设置了百分百无条件向林羽妥协的功能。他是有情绪的，会伤心难过，会退缩。若是他走九十九步，但林羽始终不肯迈出那一步，他也没有办法。
陈桂红看着哭红了脸的陈清风，说不出违心的话。毕竟，她还抱着儿子或许能重新談个女朋友的想法，得知他与林羽断了，除了看着儿子泣不成声，心里有些难受外，其余便是庆幸儿子或许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