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长,朕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段景然看着这一幕,在他那深邃的黑眸当中,仿佛有着一个宽广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所谓微服私访就是这样,不暴露身份才能够看清人的本性。
    “臣只是在这里当官久了,这里的百姓实在是刁民!他们不交朝廷的税收,所以整个县城都落败了呀,真的不是微尘故意刁难…”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淌,都已经在这个时候了,他却还在坚持给自己找理由,也实在辛苦。
    “放屁!”白渝苏第一次爆粗口,他指着一旁都已经吓傻了的刀疤脸:“强抢民女难不成也是人家诬赖你吗?”
    “就是啊,人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因为你的两句话就出海丧命…咳咳,到最后你还欺负人家的姑娘,实在是没良心……”段景阙向来沉默寡言,在这个时候都有些愤愤不平了。
    郑大人带着其他的官兵从京城那边赶来,声势浩大,在衙门外也聚了不少的民众。
    大家都纷纷探头往里面看。
    看到了那往日里的贪官,现在竟然是跪坐在地上挣扎无力的死鱼,好不痛快!
    “这狗官今日终于要栽了吗?!”
    “这好像是京城那边的大人吧!”
    “大人啊,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些人欺负了我们家的闺女不说,就连我那年纪很大的老婆子都不放过,前些日子刚刚上吊死了这狗官,看都不看一眼,还让他刀疤脸天天上我们家收税!”
    “就是朝廷哪有那么多的税要收,再这样收下去,我们家里都已经揭不开锅了。”
    “他们就是故意让我们的儿子出海死了,是为了糟蹋那些姑娘!这个王贺秋特不是东西,和那些土匪达成共识!”
    “那些土匪帮他要账!他就允许土匪在县里面侵犯姑娘!还不许任何人出去报官,被他抓住一顿毒打是少不了。”
    “赶紧把他杀了!解我们心头之恨!”
    百姓们群起激昂,越说越愤慨,甚至都从自己的菜篮子当中扔进来许多死掉的海鱼,海虾。
    王秋贺这牙齿都在颤抖,他怒瞪着那群人:“你们这些刁民简直就是诬陷!!”
    “狗官!狗官!”
    “我可是先帝爷亲赐的官儿!”
    段景然双眉紧蹙:“先帝赐你官,你就这么糟蹋。”
    “皇上明察啊皇上!”
    死到临头了,他却还想将这些责任全部都安插在那些百姓的头上,这样的人简直是无可救药。
    “他的府邸修的比王爷府还要豪华!那可都是我们儿子的命,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的血汗钱!”
    “狗官王秋贺,残害百姓,胡乱税收,中饱私囊!罪无可恕,斩立决!”
    段景然一把将面前的斩字木板扔下地上。
    “啊!”王秋贺大滴大滴的汗珠流了下来,他跪在地上猛磕头:“皇上再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吧,臣知错了!”
    “皇上,臣只是被猪油蒙了心,再也不会这样!”
    第九十四章 这可是面对着你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才知道悔改,这样的人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那刀疤脸也怕急了,甚至想要趁机逃跑,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阿九堵了个正着。
    他原本就是在这附近一带的山匪,和王秋贺两个人在私下结账协议,一个负责敛财,一个负责劫色,让这里的百姓过得苦不堪言。
    “饶命啊,饶命啊,我能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们!”
    “皇上饶我一命!求求您!求求您!”
    这两个人跪在大殿之上来回的磕头,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转头对着百姓也跪下磕头:“给我次机会吧,我还活着呢,让我为你们赎罪吧!”
    “求求你们了,别杀我!”
    “死不足惜。”段景然摇摇头。
    指尖微微勾了勾,那几个官兵就将他们两个人拉下去,即使苦苦哀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之内,也不会有人半分心软。
    因为只要是他们活着,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家庭里的人看到他们的存在都会再心痛一次,甚至杀了他们也不会够解心头之恨。
    “是微臣用人不当请皇上责罚!”郑旭行礼,主动认错。
    毕竟掌管着一个省州,有这些疏忽也是在所难免。
    外面响的全都是那狗官和刀疤脸的哀嚎声音,百姓当中直呼叫好。
    他的府邸也全部重新被抄家,家中所有女眷全部贬为庶人流放。儿子也因此被牵连,永世不能当官。
    百姓外面跪了一片直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处理了这样一个狗官,好不痛快。
    在京城当中重新调任过来一位官员接替县长一职,有了这样狗官作为前车之鉴。新的县长自然也不会造次。
    直言会好好将这个风平县重回当日的辉煌。
    解决完这件事情,他们重新回到了老伯家。
    老伯已经在外听说了这件事情,老远就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他们,激动万分:“我家真是好福气,竟然让皇上大驾光临!”
    “我们只是路过,老伯,你们这些日子受苦了。”
    “这有什么苦不苦的都过去了,这些日子还要一步步的往下走。”他无奈的摇摇头,很快转换了自己的心情:“我家实在是简陋,不如让皇上换个地方住吧!”
    这里的破木房上面都有些漏风了,毕竟家里的壮丁已经死了,他也实在没有能力上房,重新将那瓦片修复。
    怕自己这地方不能够容纳皇上,实在捉襟见肘。
    “无妨。”段景然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微服私访自然就是要体察百姓,和百姓同吃同住,体验他们的生活和感受也是最重要的,这样自己将来治国才能够真正的了解百姓的苦难。
    白渝苏也心中满意,他似乎逐渐了解了段景然的真正为人。
    以前在皇宫当中的时候,只觉得段景然一个心机颇重的皇子,好像做什么事情都要算计。
    但似乎作为一个皇上,他却格外的尽职尽心,能够真正了解百姓,愿意去体谅百姓。
    阿久和江鹤清负责将这老伯伯家中的漏处全部填补好,邻里乡村送来了不少新鲜的鱼和饭菜。
    这次出来不想大张旗鼓,所以还是简单的吃了一口。
    白渝苏夜晚住在隔壁的客房当中,一共就两个木屋,阿久回到了马车上住。
    “你干嘛呀?”白渝苏原本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他的腰却被人抱住:“怎么是你?景阙呢?”
    他原本是和段景阙住一间房,因为这个木屋当中更暖一些,考虑到身体的缘故,就让这两个身体比较瘦弱的住了。
    刚才段景阙说要出去解手,怎么出去的是段景阙,回来的成了段景然?
    “哎呀,大晚上的,你别闹。”
    段景然的下巴顺势抵在了他的肩膀上,牢牢的将人抱在怀中,低声说:“景阙已经去了江鹤清的房里,我一个皇上都被赶出来了。”
    “啊?为什么呀?”
    “因为江鹤清没了他睡不着觉,”无奈的笑了一声,干脆直接咬上白渝苏的耳朵:“像我没了你也睡不着一样。”
    “净说这甜言蜜语的话,什么时候嘴巴学坏了?”白渝苏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
    在漆黑的夜中,两个人的轮廓在月光当中隐隐约约的浮现着,在眼眸中。
    “忙了一天都没有空好好的和你凑近一些。”段景然压低的声线,喉结也不自觉的微动。
    他褪去了身上厚重的服饰,只留下了一层裹衣。
    两个人身上的体温传递在这薄薄的布料上,白渝苏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变化。
    段景然拉着他的手:“我想你。”
    “喂…”
    白渝苏的手不想放在他身上,收了回来:“你这是干什么呀?这房子可不隔音!旁边有人!”
    隔壁不仅是他的弟弟,还是他的大臣,白渝苏就不信他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