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可辨嗔痴人,重逢可观赤诚心。”
    突然,刘公公冷不丁地出现在身边。
    “陛下啊,好久没看见你笑过了。”
    祈绥吓了一大跳。
    这突如其来的抓马台词,祈绥下意识看了看周边的环境,确认是古代没错。
    就问,这跟管家少爷有什么区别?
    刘·管家·公公:“刚刚那个人是摄政王殿下吧,他回来了?”
    “是啊,在外都吃不起饭了,现在知道回来找朕接济了。朕顾念情谊没喊侍卫把他抓进牢里已是仁慈,还敢回来。再回来把他腿打断。”
    小皇帝说起话来眼睛都不眨下,叭叭叭的。
    刘公公忍俊不禁,明眼人看破不说破。
    “陛下说的是。下次若奴看见摄政王拿着令牌进宫,必然不会让他叨扰陛下。”
    “……”
    祈绥侧眸看了他两秒,被气笑了。
    转身下了城楼。
    走进幽深、长寂、金碧辉煌的皇城。
    -
    常宁二十年。
    西北边境,临国进犯,边境子民流离失所,大晟国陷入极度的恐慌。
    同年三月,前摄政王楚彧出现在西北地,以他为首的军队展开了反击。
    常宁二十一年。
    西北物资匮乏,粮仓且不足,将士们连吃两场败仗,战争局面一度扩大。
    同年五月,嘉和帝祈绥欲送粮食前往西北,被众臣以“畏罪潜逃”等污名,多加揣测,拒绝援助。
    嘉和帝震怒,连杀三位大臣,充公家产,送往西北。
    朝臣皆不敢言。
    常宁二十三年。
    西北叛乱平定,前摄政王楚彧带领西北将士修缮百姓家,西北百姓感恩戴德。
    同年十月,邻国送来议和书,约定五十年内不再进犯。
    无战争侵扰,百姓安居乐业。
    大晟国内一片祥瑞平和。
    常宁二十四年。
    嘉和帝身体不堪,常有咳血、昏厥等症状,太医言失了根本,恐活命不长。
    同年十二月,临近年关之际,嘉和帝驾崩,举国同悲。
    百姓家纷纷挂上白灯笼,表其悼念。
    后,传位于其弟祈灏,尊号晋元。
    同年十二月,西北地前摄政王楚彧失踪,无人知其去向。
    第370章 摄政王,小皇帝又翻墙逃走了(完)
    正月初一,春节当天。
    上京城十里长街热闹非凡,各家商铺齐齐张灯结彩,烟花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一路过来都是来往街客的欢笑。
    原本冷冷清清的茶馆此刻也聚满了人,围在举着把扇子摇头晃脑的说书人旁纷纷拍手叫好!
    就见那说书人顺着下巴的一把黑胡子,一脸老气横秋状。
    “要说啊,这摄政王楚彧和先帝可谓是势如水火,两人为了争在朝中的权势,无所不用其极!”
    “听说,这楚彧勾结朝臣试图扳倒先帝,自己好去做这个万人敬仰的天子。没想到先帝也不是个软柿子!”
    “先帝十六岁即位,二十岁时羽翼渐丰,处处找机会拿捏楚彧的错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说书先生一拍桌子,看客们的心都跟着提起来。
    关键处被打断,吊着胃口任谁都不好受。
    于是一堆人在下面起哄,还有的往上面砸了银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这摄政王楚彧啊,居然主动让权了!”
    看客们疑惑,纷纷跟着附和,“为什么啊?摄政王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怎么会说让权就让权,到底是为什么啊!”
    “问得好!”
    说书人一合扇面,猛敲了下桌子。
    “据说啊,摄政王府中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摄政王妃,其实摄政王背地里早就有媳妇了!”
    “什么!?不可能吧!”台下一片惊呼。
    “对啊,我也琢磨着不可能,摄政王从来没露出过蛛丝马迹。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先帝拿捏了他这个把柄,摄政王难过得每天以泪洗面,顾忌媳妇在先帝那里受委屈,不得不让权。”
    “因此啊,那阵子摄政王极少再回宫外的王府,而是长宿于宫中。就是因为害怕宫里面的媳妇没人照顾。”
    堂下的人又问,“那后面摄政王怎么又去了西北地呢?他不要媳妇了?”
    “这个啊——”
    说书人拖长了尾音,故作神秘地摸了摸胡子。
    “因为让权,摄政王在朝中的根基几乎被拔,又因为谋反通敌被关入了监狱。越狱之后便只能前往早些年父亲所在的驻扎地。”
    “但是啊,他是为了囤积实力卷土重来,铁了心要把先帝赶下龙椅,自己好当这大晟的王!”
    “没成想,先帝身子孱弱,没等到他起兵谋反,自己先……”
    说书人连连叹了两口气表示自己的惋惜。
    又道:“两人啊就是天生的死对头。先帝驾崩,摄政王便觉得夺权也没了意思,索性也归隐山林了。两人的故事也至此落幕。”
    台下的看客也跟着唉声,为这两人的奇葩缘分感到无奈又可悲。
    不过很快又听说书的讲到了另一个故事,很快将其抛诸脑后。
    殊不知,这时候宾客熙攘的茶楼外,路过两个衣冠华贵的人影,并肩走进十里烟火中。
    高个的黑衣男人将手中的半狐面具递给身侧的青衫男子,笑意摩擦耳畔,勾起淡淡的暖。
    “面具戴好啊,万一路上碰见哪个朝中的熟人看见我俩,事情曝光了不得再把你抓回去啊。”
    青衫男子眉眼精致漂亮,手里拿着一根刚从街边的糖葫芦,周围的红灯笼给他的脸颊多添了几分红润色。
    “不可能,我虽然是假死,但绝对一顶一的保真。而且有刘公公帮我在那儿喊,陛下驾崩了。不可能露馅的。”
    祈绥对此十分的自信。
    他在皇宫待了四年,当了四年兢兢业业的皇帝,好不容易平定西北叛乱,又培养好了下一任君王。
    好不容易跟那个溺爱孩子的刘公公左右合谋,总算卸下肩上的重担。
    后半辈子,就是他吃喝玩乐的大把好时光了!
    祈绥刚高兴没多久,记起正事,胳膊肘顺拐过去。
    “楚彧,我怎么不知道你摄政王府多了个王妃啊?还被我抓到宫里,你难过得每天以泪洗面,最后伤心欲绝去了西北地。”
    离开皇宫的这半个月,两人一直住在上京城内,打算过完春节便去游遍三川四水,九洲十湾。
    祈绥的身体在当年宸太妃时因为慢性毒的原因大大损伤,后来又被楚彧的事气得差点儿归西。
    好在这些年楚彧派人四处寻药,行军打仗也不忘事儿,但凡有好的药材通通往宫里送,这才慢慢地把他身子养起来。
    如今不在皇宫,没了那些累赘的奏折和朝臣的进谏,祈绥丢下一身的担子,心情美妙,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楚彧欣慰得痛哭流涕,成天盯着这颗“翡翠镶金大白菜”,生怕出半点差池!
    饿了吃,渴了喝,困了睡,贴身伺候!
    果然,皇宫里的风水一点儿都不养人。
    还是他会养。(骄傲)
    楚彧无奈,伸手别过他脸颊贴着的发丝,又帮他把半狐面具戴好。
    “这些说书的光靠一张嘴,什么话都往外说。我有没有媳妇你不知道啊?”
    祈绥乐得直笑,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递到男人唇边一颗。
    “你说这些年你一直在西北,如果我不出宫,一直当我高高在上的大晟皇帝,你怎么办?”
    嘴里的糖葫芦甜腻,又带着山楂的酸。
    楚彧眯了眯眼,抬头望向漫天的琳琅,肩并肩,将身侧人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中。
    “你若是一直在宫中,那我便离开西北进宫。那群老臣能说会道的人,陛下哪天被逼急了,万一召秀女进宫呢,我就混进队伍里。”
    “陛下眼神那么好,总会在一堆秀女里面看见我。”
    这个猜想,实在是太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