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袁慎霍然起身,连撞翻了瑶琴都不顾,几步走到宫婢跟前。
    就听宫婢接着道,“公主殿下浑身浴血,人事不省,是被凌将军抱回来的。”
    话音刚落,袁慎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头也不回的那种。
    适才的不祥之兆,怕是就应验在这儿了!
    “诶?善见!”
    错愕不已的皇甫大夫伸出尔康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凤求凰,这求的是定国公主啊。”
    *
    袁慎原是端方君子,从不疾行,从未失态。
    可是这会儿,他却是跑得形象全无,趔趔趄趄。
    待看到俩婢女一个端血水一个端血衣的迎面走来,他的眼眶霎时通红,“这……这是谁的?”
    “……”
    俩婢女面面相觑,因为她们从未见过袁慎这般狼狈无状。
    待行过礼后,她们其中一人方才道,“回善见公子,这是定国公———”
    话还没说完,袁慎就失礼地越过二人,一脸惶惶地朝前跑去。
    ————这里是甘泉殿,宫婢随侍在此,那么直行右转就该是九歌的房间。
    袁慎步履急促,拐个弯儿都会踉跄。
    待他正要不顾礼节地推门而入时,却见门从里头打开了,而他一时收不住力,跟里面正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小心!”
    九歌一声惊呼,倾身将差点儿要摔个屁墩儿的袁慎搂腰抱住。
    她看人惊魂未定还被吓得两眼通红,就取笑他。
    “撞人不成反倒要摔,还想哭鼻子?”
    “你要不改名叫袁娇娇算了。”
    “……”
    袁慎怔怔地看着九歌的笑靨,恍如梦境,好半晌才道,“……你没事?”
    “?”
    九歌一脸奇怪地看着袁慎,“我有什么事?”
    说着话她就想放开手了,毕竟人都站稳了,她再搂着可不是事儿。
    不想她刚放开手,袁慎却突然抱上来,还抱得死紧。
    声音听着也古怪,像是要哭,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他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自己要变鳏夫了。”
    九歌:“……”
    九歌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他应该是盼着我没事吧,但鳏夫……?
    —————我这是被咒了,还是被占便宜了?
    【??作者有话说】
    咕咕:哦呀,我还以为可以写出两块小甜饼,结果就写出一块。
    咕咕:我困了,【一闪】的小甜饼只能明天端上来了。感谢在2022-09-06 11:09:02~2022-09-07 13:4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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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霍九歌
    ◎我的cp世最可!◎
    袁慎自上次挨挨蹭蹭后,基本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抱完了,心情平复了,他还敢对九歌上下其手,边察看边问。
    “宫婢说你浑身浴血,你可有何处受了伤?”
    “明明该在宫里待着的人,怎么突然就到这儿了?”
    九歌:“……”
    九歌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按着强撸的小狸奴,心下终于确定————这家伙占我便宜呢。
    她伸脚踹了袁慎的小腿胫骨一下,看人疼得蹦蹦跳,冷艳高贵地一抬下巴。
    “我可是干大事的人,凭什么就该待在宫里?”
    “倒是你,不是在家休养吗?怎么就修养到这儿了?”
    袁慎好不容易缓过疼劲儿,张口解释道,“是陛下钦点我西巡伴驾,但我——”
    九歌不等他说完就听不下了,当即大怒,“什么?!连你袁娇娇都能伴驾了?”
    “这话说的.....什么叫连你?”
    袁慎噎个半死,一脸无奈道,“你到底要给我起几个名字?”
    九歌不管,兀自炸毛。
    她双手叉腰,来回踱步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陛下到底有没有眼光?!”
    当初不论她如何撒泼打滚都不准她跟着西巡,结果袁慎一个病娇娇却能跟着伴驾?!
    ————天理何在?
    ————难道遇刺的时候还能拿袁娇娇挡刀不成?
    越想越生气,九歌虎着脸指使袁慎道,“娇娇你快带路,我要找陛下讨个说法!”
    袁.被迫娇娇.慎:“……”
    ———呵呵,就冲你这一声娇娇,我一定带你走一条最远的路!
    于是接下来,一无所知的九歌就被袁慎带着绕了驻跸别院一大圈儿。
    等她察觉不对劲儿时,袁慎才悬崖勒马,拐弯带她去了甘霖殿。
    甘泉殿,甘霖殿。
    都是甘字辈的殿室,想也知道离得并不远。
    事后九歌就发现,原来文帝与她不过一墙之隔!
    九歌:我巨阙呢?
    *
    九歌看到文帝时,他正鬼鬼祟祟地趴门偷窥。
    而一向跟在她阿兄身后的梁氏兄弟,还跟在他身后帮着望风。
    本就气不顺的九歌张嘴就想叫破他们,不料文帝倒是眼尖,余光瞥到她后忙杀鸡抹脖地使眼色。
    九歌见状脚步一顿,眉梢高高扬起,思虑少顷后,她也蹑手蹑脚地趴到门上去。
    袁慎:“……”
    袁慎一脸无语地看着没有正行的皇帝陛下和公主殿下,挣扎半晌,最后决定————妇唱夫随。
    门里头———
    凌不疑赤着上身直挺挺地跪坐着,右胸前有个小小血洞,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肉里还扎着半截箭头。
    程少商手上缠着一圈丝弦,一脸无措地望着他,弱声弱气地道,“凌将军……你确定吗?我手上没有轻重,怕会弄疼你。”
    凌不疑面色微白却犹带笑意道,“少商君心灵手巧连连珠弩都做得,区区拔箭自不在话下,子晟信你。”
    程少商抿了抿嘴,余光一瞥医官,心说————你这信任可能盲目了些啊。
    她觉得自己担不起,遂低声嘟囔了一句,“可我那些连珠弩是木头做的,怎么敲打都没事,你却是肉做的,会疼的啊。”
    凌不疑浅浅一笑,坚定不移道,“无妨,我不怕疼,你就把我当木头吧。”
    程少商被这话镇住,也算看明白了。
    凌不疑这是心意已决,即使医官就在一侧,他还是想把命交给她。
    如此信重若还推三阻四,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后,程少商一脸郑重道,“好吧,既得凌将军信任,我定全力一试。你若是疼,我,我给你呼呼。”
    一旁的医官原本还挺不爽自己的活儿被派给外行干,一听到【呼呼】这词儿瞬间破防————哎呀,比不了比不了,小女娘的【呼呼】可能比麻沸散都有效吧。
    确实有效!
    凌不疑听到【呼呼】一词,还没被【呼呼】就受用得先笑弯了眼睛,“那就,有劳少商君了。”
    程少商拿出钻研器械的劲头,一脸认真地对待眼前的血洞和深藏在内的断箭。
    她将丝弦细细地对折弯起,找准位置就捅进伤口里去。
    凌不疑一声闷哼,青筋随即暴起。
    只是任凭丝弦在伤口里如何搅动,他都没吭一声,就怕扰了丝弦的主人。
    医官在旁看着都不落忍,替他疼得是头皮发麻。
    还没一会儿,那伤口就汩汩流出鲜血,把本就看不清的箭头染得更加看不清。
    程少商一时有些慌,在这看不到的情况下她就只能凭手感了,而这代表凌不疑得多忍一会儿。
    “你可还撑得住?”
    程少商说着抬眼就去看凌不疑的状况,见他一脸隐忍,满头冷汗,她的心都揪疼了一下,“是我不好,出了馊主意,要不还是让医官动刀取箭吧?”
    凌不疑摇了摇头,咬牙强忍剧痛,见程少商一脸害怕还笑着安慰她,“只是一点儿疼,无碍的,不若你多说说话,还可教我分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