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芝搂着马卫站在酒店门口和我挥手说再见。
    看着他俩,还真是一对。
    贤芝怎么像年轻了十来岁了,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女人还是需要恋爱,需要男人的宠溺才会显得年轻,贤芝有了好的归宿,她能捡到马卫这个宝,是她的福气,她阅人无数,阅尽千帆,想必也对马卫很满意,如今成熟风度翩翩的马卫,更适合贤芝的口味。
    “看到贤芝这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我最放心不下她了,她又没有什么心眼,又很好哄,那些男人都像苍蝇一样围着她打转,我真怕她羊入虎口,如今看到她和马卫走到一起,我感慨好多,你说,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吗?该在一起的人,是怎么也分不开的,总是会再聚再相守的吗?”我侧着头问程朗,我看着他俊朗的脸,少了之放的棱角,多了一些亲和。
    程朗重复了一句说:“该在一起的人,是怎么也分不开的。”他说完这句话,脸色有些苦涩,嘴角喊着笑意,却看不到一点开心。
    “素,该在一起的人,是不会分开的,那么,你觉得该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他问。
    这样的问题,问的我措手不及,明明知道这时候是肯定要对他回答——“那个人当然是你咯。”
    可我却说不出口,我选择了沉默。
    程朗停车,在路灯下,我看到了他悲伤的眼眸,他需要我一个坚定的答案,可是这个答案,目前的我,不能给他。
    是我不够坚定,也是我不够了解我自己。
    “是杨之放,你还想着他,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答我,报答我那天救了你是吗?那如果我说那天救你的不是我,那你会不会离开我,你说。”他转身正视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心虚,也害怕暴露我自己心里还有之放这个事实。
    “别这么说,别逼我好吗?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就算那天救我的不是你,我也会和你在一起,但是——但是你问我心里还有没有之放,我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总是会身不由己的想他,我还是会想他你知道吗?我好痛苦,我好痛苦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说着,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很低落的情绪。
    他抱着我,只是想给我一点安慰,与暧昧无关的拥抱,他怀里有成熟男人的气息,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自己,我等你,我不着急,一辈子长着呢,我不过是等你几年,没关系,只要你好。如果你想他,就说出来,我不想你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你难过,我比你更难过几倍,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头慢慢自然贴靠在他肩膀上,而我也并没有注意看到,一辆车缓缓驶过的车里,坐着的之放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委屈自己,我高兴时就大笑,伤心时就大哭,行了吧。”我恢复了笑脸对程朗说。
    “那样我就放心了,我们回医院吧,晚上还要按时上药的,不许逃避上药。”程朗知道我这几天是老以为自己腿伤快好了就不愿意换药。
    好贵啊一支药,虽然是程朗出钱,但我还是想给他省一省。
    “知道啦,你越来越啰嗦啦,走吧。”我吐舌头,很幼稚的表情。
    “别给我省钱噢,我可不缺这点钱,还没进门就帮我勤俭持家了,你真是懂事。”他开车,还不忘取笑我。
    他的样子,真像林保怡,这样看看,他还是蛮可爱的,虽然很成熟,但有时也蛮可爱的。
    如果我的心里不是有了之放,我会更容易接受程朗一点吧。
    到了医院,他说要背我,我说我很重我发福了你背我会很有压力的,我揪着他的耳朵问他是不是想感受一下我是多少斤,怕我是隐形肥婆啊。他拉我上他的背,说:“我就是要背你,哪有那么多理由,不会有压力的,你再啰嗦,我就抱你。”
    我赶紧乖乖趴在他的背上,我说:“我重不重啊,你吃力吗?”
    “怎么不吃力,我最心爱最在乎的人在我的背上,相当于全世界的份量,很吃力的,你抓紧我,不然会滚下来噢。”他背着我上楼,还逞能不愿坐电梯。
    “切,你要是把我滚下来了,你会心疼的,那好吧,我抓住你的耳朵,这样我要是滚下来了,就把你耳朵也扯下来。”我捏着他的耳朵,很有安全感。
    到了病房,一开门,病房里都是马卫买来的百合花香。
    他把我放到床上坐着,倒了一杯温水让我喝,喝完水,又拿了一盒牛nai把吸管喂到我嘴里,说:“乖乖喝牛nai我来给你擦药,你要是觉得有点疼呢,你就咬吸管。”
    他竟知道我有爱咬吸管的习惯。
    “我才不咬吸管呢,我很坚强的啊,我不怕疼,刚伤的时候我都不疼,何况是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呢。对了,五一节旅行高峰期旅行社一定是很忙啊,如果忙,我回去给你帮忙吧。”我不自觉地又咬了吸管,吸了半天都没喝上一口牛nai。
    “不用你上班,旅行社的员工已经招满员了,你还是准备当董事长夫人吧。把吸管拿出来我瞧瞧。”他让我给他看吸管。
    我老老实实地给他看,果然吸管被我咬的是坑坑洼洼。
    “我没忍住,好像习惯了咬吸管。”我不好意思地说,忙吸了一口牛nai做很满足状吞下去。
    “你小时候肯定常喝不到妈妈的nai。”笑着给我擦药。
    “咦,你笑得好坏好猥琐啊你,坏人一枚,鉴定完毕。”我低着头看着他蹲在床边给我上药,不忘批评他。
    他抬头,目光邪恶而温柔地看着我说:“说我是坏人是不是啊,好吧,我真的很坏很坏。”他说着唇轻轻地靠了过来。
    我有些躲闪,头向后仰。
    他的手掌忽然附在我脑后,我没有躲闪,他的唇碰了上来,如蜻蜓点水一点清淡的吻。
    他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哼着歌愉快地给我擦药。
    我捂着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做梦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爱哪一个,如果说对程朗没有一点点意思,为什么他的吻,会让我有感觉,我会心跳加速会慌乱会眩晕呢,天啊,季素我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是和贤芝一样,对好男人通吃?见到好男人,都会动心都会心跳加速都会有感觉。我以前以为我只有对深爱的男人才有这种感觉的,可是——可是程朗的吻,我的确是心动了。
    明明晚上还想着之放,为之放掉眼泪的,此刻的我,又为程朗的吻动心。
    书上说忘记旧爱的最好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时间,一个是新欢,如果两个都做了还是忘不掉,那要么就是时间不够长,要么就是新欢不够好。
    我也许忘不掉之放是因为时间不够长,而我对程朗动心又是因为新欢太好。
    情迷意乱,就是这样的了。
    我许久没有说话,咬着吸管,牛nai一点也没喝到,静静地发着呆,眼神是盯着蹲在床边给我腿上药的程朗,可是我的心思不知道游离去了哪里。
    程朗上好了药,手在我面前挥了挥,说:“小家伙,你想什么呢,是不是还想我再亲你一下?”
    “啊呀,你越来越坏了,看不出来你这么一本正经,其实耍起流.氓来一点也不逊色,我不和你玩了,罚你读报纸一个小时给我听,而且不许出现错误和停顿,否则我明天就不上药。”我想这是最可以制服他的办法了。
    他开始读报纸,我进卫生间洗漱了一下,也没有听他在念读着什么内容,我小心翼翼地洗,生怕把水弄到了腿上,我看着我的小腿,还是很吓人,伤疤还是挺红的,还有一块跨的褐色疤痕,如果这些疤痕不能褪掉,我是不是永远都不能穿露出小腿的裙子和裤子了。
    伤能治得好,可伤疤,真的可以全部褪去回到从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