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站在河堤边招手:“满宝,快来看!”
“水退了好多啊。”
“来啦!”
小满朝姗姗跑过?去, 一不?留神就踩在一汪水洼里。
她低头?看。
是水洼, 不?再是会漫过?脚的积水。
洪河水仍然奔流向东,内涝逐渐消退。
持续了数日的水灾,终于彻底离去。
南方?的风,吹着吹着就暖了许多。
这个午后,洪桥抗洪点发?放最后一次物资。
大群人沿着河堤坐下,荡悬着双脚, 看浑黄的河水从脚下穿过?。
四人找了一处空着的位置挨着坐下。
秦洋双手撑在身后,发?泄般地喊了句:“靠,累死了。”
姗姗笑得?露出虎牙:“逃了好多天课!开心死啦!”
她说着拉住小满的手:“小满你开不?开心!”
“开心!”小满答完,又担忧地说,“但是我?好多天没看书没背单词了, 回去得?追进度。”
“糟糕,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我?们是不?是没多久就要期末考了!”
“完蛋完蛋完蛋。”
姗姗念叨着。
小满:“我?们老师给我?发?了课件,让我?自己看,姗姗你也?联系一下老师吧。”
姗姗比了个OK。
从前天开始,洪城就是一片晴空。
望渡怕小满晒伤,给她和姗姗一人找了个草帽。
此刻风吹来,吹开小满没系紧的帽子系带, 于是帽子翻起, 眼看就要被风吹走。
她伸手去抓, 没抓到。
回头?时,帽子好好地停在眼前。
望渡宽大的手掌覆在帽顶, 他一言不?发?地帮她盖了回去,而后垂眸,仔细帮她系好棉绳。
他动作很?轻,问道:“这样会紧吗?”
小满摇摇头?。
她晃动双脚,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坐在河堤边呢。”
“小时候想来?”望渡察觉到她话里?的情绪。
“嗯。”小满缓缓道,“以前这里?有个菜市场,我?时不?时会过?来买白菜。经常看到巷子里?的小孩儿偷偷来河边玩儿,卷着裤腿,赤脚在河边挖很?小的贝。”
“有一次他们扶着木船在石阶下面玩,一个浪打过?来,把船弄得?直晃。他们没抓稳,一屁股摔在水里?。几个人边笑边起来,在河边晒太阳,试图把裤子晒干。”
“我?挺羡慕他们的。”
那天,小满在家门口坐到傍晚,那些孩子没回来,估计是裤子没干透的缘故。
两人的思绪都在飘远。
小满脑海里?是那时在岸边玩闹的小孩儿。
而望渡脑海里?是那个提着白菜,远远看他们的小小身影。
小满偏过?头?,看姗姗和秦洋。
他俩捡了几块石头?,正往河里?投,似乎在比谁扔得?更远。
最后,她视线落在望渡脸上。
“不?过?现在不?羡慕了。”
因为她也?有了重要的朋友。
“嗯。”
望渡应着,声?音低沉而温雅。
“还?是晚了些。”望渡默念。
他们认识得?还?是太晚了些。
他突然很?庆幸。
那年夏天,他陪她玩过?一次捉迷藏。
但也?好可惜。
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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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来一同奋战在河堤边的人们这天一起待到傍晚,直到落日西沉,夕阳染红整个洪城,岸边变得?有些冷,才有人起身离开。
望渡站起来:“今晚古商城那边的小院办庆祝会,有想去的吗?”
“有!”
“有!”
“还?有我?!”
望渡轻笑,透出一股过?分柔和的气质。
“那就别愣着了,先过?去洗干净自己。”
-
望渡说的小院是他在古商城那边的住处。
洪城涨水后,古商城区域被独立保护起来,由片区负责人和望渡的导师林教授管护。
小巷子里?盘根错节,他们跟着望渡走了好久,隐约已?经上到半山的位置才到地方?。
过?去的时候,一行人恰好撞见林教授拿着公文包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这是小满第一次见到林教授,是个穿着件深色短袖衬衣和西装裤,身型清瘦,戴眼镜的老先生?。
“老师,您要去哪儿?”望渡叫住他。
林教授听到望渡的声?音,抬头?:“望渡回来了?”
“我?约了人,打算去看看现场。”
望渡:“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教授看着几个鞋上沾满泥沙的人,“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自己休息吧。”
“好。”望渡提醒他,“江寻他们在院子里?准备了烧烤,您早点儿回来。”
林教授点头?:“嗯,你们给我?留点儿本地人自家酿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