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者,这其实是个缺点,犹豫不决,不能杀伐果断。张泽若有时候想,也亏得是得了天书之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别的都是虚的。
    你礼贤下士,我有大?炮;你兵锋无双,我有大?炮;你长者之风,我有大?炮;你深得民心……不,没人能比韩氏更?深得民心,因为我有良种?,有拖拉机,有收割机……
    这是她?的王天命在?身的原因,张泽若这样想,有点走神的微笑了起来。
    不过韩信没有被安慰到,他从得到消息到现在?已?经气了大?半天了。
    “那他就能这样欺辱于我吗?特意选这个时间!”韩信提高了声音,人也坐了起来,显然真的被激怒了。
    张泽若以手抚额,多?少?有几?分无奈。
    “你想岔了,他大?概是讨好你。那一世你受困皇城在?此时为他所害,这一世他也于此时俯首称臣任你宰割。梁王大?概觉得,这样你能出口恶气,以后给他分封少?点麻烦。”
    韩信一愣,怒气消了一些,有些不确定,“是这样吗?”
    张泽若垂首,硬是忍住了笑意:“不然呢,你觉得梁王降都降了,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再?挑衅你一下来找死的人吗?”
    “这……自然不是,他最是识趣,那时鸿门宴对着项羽……”韩信有些讪讪,刘邦能屈能伸得很呢,当然不是这样的人,那就是他自己?想多?了,实在?有些丢人,好在?只有妻子知道,那就不算丢人了。
    待看?见?张泽若不断翘起又压平的嘴角,他往下一倒,捂住眼睛,“好,是我心眼小了,你笑吧,别忍了。”
    张泽若再?忍不住,噗的笑出声,又伏在?他身上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解释:“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梁王。我见?过梁王,看?得出来他是个在?市井里打滚得久了,人情精熟的人物。可惜啊,一来他始终不曾真正懂你,二来大?概是关己?则乱,到这件事上,他还是以常理度人,错判了你。”
    见?韩信向她?看?来,她?正色道:“君有战国士风,有恩必偿。他不懂你,才会疑你。若言削除异姓王乃无奈之举,最后又何必赶尽杀绝。正因为不懂,那一世会杀你,这一世也仍然担心你会不放过他,用尽心思,不早不晚,特意选了这个时间来称臣归降。”
    韩信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刘邦其实多?少?还是相信自己?会放过他的,但也知道,事关性命,刘邦就和上一世一样,始终仍然不放心。
    只不过上一世刘邦有生杀之权,既然不放心,那就杀。这一世,生杀之权却在?自己?手上,刘邦也只能随形势而动,尽量闹出大?动静,让自己?迫于形势,不能杀他。
    可笑,我从来都不曾打算这样做。他漠然地想。
    类似的想法?他在?梦里那一世里也有过,那是从云梦回长安的路上,他愤怒而委屈地想,他从来不曾想过谋反。
    张泽若指尖碰了碰他的指尖,让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继续听她?道:“他以常理度人。常人身负此仇,不能尽报,见?仇人卑微如?此,自然心中畅快。可是,你又没想折辱他。”说到这里,她?再?度好笑,“你只当他是在?挑衅你,所以气得不行。他呀,这次差点弄巧成拙,把自己?命给送了。”
    韩信不由失笑:“也没什么,我总不会杀他的……只是到底心中郁郁,最好别让他入京了,我看?着他便不高兴。”
    “那可不行,准备用来分封的地方还没到开?拓的时候。梁国离得近,沃野千里,又是与齐地一样煤铁俱全的宝地,不能像长沙衡阳诸国那般让诸侯暂留。如?今韩成都常住临淄了,怎么还能留着刘邦在?梁国。再?说父王今年便要登基为帝,赵国与河间国也将归降,你想让他们也留守旧国之内吗?”
    “罢了罢了,我只是说说罢了。让他来临淄吧,只要不上朝,别让我总见?着就行。”韩信无奈地道。
    张泽若微微一笑,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知道,大?王既不想杀他,又不甘心,还要分封。君有事,臣自当效力。他既然让妻子吕氏出面?做恶人,那也别怪我做一回恶人了。现在?不急,到分封之时,臣定为大?王出气。”
    “别……”韩信一惊,他知道张泽若先以自己?为君,有主辱臣死的观念,生怕她?当真对刘邦动手。但张泽若只是神秘一笑,保证只是出气,不会真的伤人,他才将信将疑,又不安地暂且放下这件事了。
    由春至夏,河间王彭越与赵王歇先后纳土称臣,入秋之后,韩川自南越回到临淄,祭告天地,登基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