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问是个?好习惯,紫藤野看了看跟他坐了一桌的一位妇人,开?口请教:“婶,我是东州来的,不认得这粥里的料,你能教教我吗?”
    收获了与清洁工老人同款好奇眼神之后,紫藤野也得到了答案。原来除了大米和他认识的花生之外,里面?还有小?米和糯米,还放了莲子跟杏仁。
    老妇人慢条斯理地舀起粥喝了一口,怀着一份优越感告诉紫藤野:“田记凭什么卖得比别家贵?他家除了味道格外出色些,也是舍得放料。你看外面?其他家兼卖粥的煎饼店,哪家舍得放这么多料?我就不爱吃他们的。只喝米粥,我不能在家喝么?出来吃就是要吃点家里不方便做的,你说是不是?”
    “嗯,嗯。”紫藤野也觉得值。
    东州虽然用钱,但是平时用到的地方还很少。他来的时候有发了一笔钱给他们用,韩信和张泽若也给了他一笔钱。紫藤野觉得自己富裕得不得了,很舍得花。
    他人小?胃口大,吃了一个?塞满菜的煎饼还喝光了粥,痛快地付了钱,顺着街道慢慢遛跶起来。
    没什么目标,所以?他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跟着几个?拎着小?板凳的老人,拐来拐去,拐到了一片绿地上。
    “咦,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个?大清早就很热闹的地方。在紫藤野视线所及的右手边,有两队人,每队都?有二十多人吧,着短衣,有男有女,正随着领头之人缓慢做着动作。这个?紫藤野知道,去东州的齐人也有爱好锻炼身体的,每天?早上都?能见到他们做八段锦或五禽戏,带着不少夷人跟着学,紫藤野也会,不过少年?贪睡,很少去凑这个?热闹。
    右手边,则散落着三三两两坐着自带小?板凳的人,七八人聚集成群,不知在做什么。
    要说共同点,大概在于无?论是动是静是男是女,这儿的看上去都?是老人,偶有稍年?轻些的,但绝无?像紫藤野这般年?纪的少年?。
    紫藤野犹豫了一下,觉得右手边那群正在挥手顿足的人自己似乎不好插进去,就向右边走去,见有一处大约五六人,还有空隙,便钻了进去。
    老人们低头一看,一个?童子,便不以?为怪,只笑道:“不上学吗,挤在这看我们下棋?”
    “我十四了,东州来看竞赛的。”紫藤野再度熟练回答,众人哦哦几声?,同样多看他几眼,就又去看下棋了。
    围观的人有坐有站,中?间用小?板凳放着棋盘,对弈的两人自然是坐着的。
    一个?背微驼,胡子已经花白了;一个?高鼻子大胡子,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不过头发还是黑亮亮的,紫藤野觉得他一定是个?有钱人。
    但衣着上不太看得出,大伙穿的都?是棉布长?袍,棉布现在处于一个?贵,但不特别贵的价格。乡里无?地庸耕的人家可能还是舍不得穿,或者有一套见客办大事的棉布衣袍,穿久了打上补丁再继续穿。但有个?几十上百亩地的人,除了下地干农活,平时也会穿,更别说城里,省一省总归能置办下一身的。
    两人在下这些年?风行的象棋,在民间这比围棋更受欢迎,紫藤野在东州郡也看人下过,知道规则,当?下也伸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表意见:“走炮啊,哎应该走炮!”
    围观的众人中?有位文质彬彬的老者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观棋不语是上等人的讲究,紫藤野虽然少年?音尖锐了一点,但一群看棋的老头本来就都?在指手划脚七嘴八舌,个?个?仿佛棋圣临世,他倒也不显得特别突出。
    驼背老人挺不高兴的,自己啪的下了一子,抬头骂道:“吵什么吵,李大眼你跟我下天?天?输,也好意思教我?”
    那个?被叫李大眼的果然眼睛不小?,瞪着一双豹眼反驳:“只是这几天?多输了几盘,前几天?你还输多呢。你自己下棋没我们在旁边看得清楚,我说两句怎么了?”
    他俩在那吵吵,其他老头又去指点另一个?大胡子老人了,那人心态倒好,笑嘻嘻地还跟人讨论:“下这?不行吧,他再这么一走棋,我的马就要叫他吃了……下这?我看看。”
    等那两人吵完了,他这边也讨论完了,啪的落下一子,却也不是人教他的,显然自有主意,纯粹跟他们聊着玩呢。
    不过围观的老头们过完了嘴瘾,也不在意这个?。
    这一局,大胡子赢。
    驼背不肯了,棋盘是他带来的,他抓着大胡子要继续下,大胡子乐呵呵的又跟他开?了一局。看棋的老人们也累了,站着的少了,多数坐在了自己带来的小?凳上,有的还在看棋,有的一边看一边闲聊起来。个?个?还带了路上买的早餐,也一并开?始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