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教啊。”一直闷头吃菜的弟弟抬起头来,理所当然的道,“学历史,殷商的历史散佚多,讲得?不细,越往近代越细。战国算是重点内容了。我们中学毕业没多久,都还记得?呢。”
    樊哙不由咋舌:“你们上?学都学什么?”
    “小学里?识字读书学算术,初中学得?更深些,加了历史地理,还有简单的物理跟化学。高中除了一门?生物新加,其他就是更往深里?学。”
    女子跟在兄弟后面又补充道:“不过不是所有学校都能?学全科目。我们上?初中那会,物理跟化学十天才?学一次,两名能?教的先生轮着在两个?县各个?学校里?教。”
    又说起小学:“现今的小学也?不一样了,不少学校都加了科目。大概是先前毕业的人?来做老师了,总算有把课开起来啦。”
    正说得?热闹,不防与他们挨着的一桌听他们讲了这半天,也?插了句话:“以?前确实是缺人?,所以?科目开不全。学得?好?的,都被异士直接带走了。”说着便?拍了拍自己?同伴的肩,炫耀似的道,“看,我总角之交,这家伙就是。”
    刘邦跟萧何刚就注意到这桌人?了。为什么呢,说来好?笑,因?为这桌七个?人?,有四个?戴眼镜的。
    眼镜不算是个?稀罕物,玻璃和望远镜出来的时候,它也?就面世了。但如今戴眼镜的以?老人?居多,平时也?不用,就看书看报写字时会戴,因?为眼睛老花,确实需要这个?东西辅助。
    年轻人?可少见用这个?的。
    被拍肩的就是个?眼镜儿,被发小这么一拍,下?意识就去推眼镜,他发小还催他:“你跟人?说说,你们都是怎么被选上?的。”
    这下?不但刘邦这桌,两边吃饭和等饭的人?都看了过来。这些临淄的或是外地的齐国人?跟刘邦一伙还不一样,他们生活在这里?,已经很熟悉齐国教育这套系统了。
    所以?他们对这些上?着学突然“被异士带走”的人?,自然怀有一种尊敬,天然就觉得?他们带有神秘的光环。
    四个?眼镜里?有一个?不像其他人?那样窘迫,看大家都感兴趣,便?放下?筷子,从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当初不是小学都没办起来么,就只?有扫盲班。要是有学得?快的,县里?报上?去,异士就会来看看。我们差不多都是两年里?把如今小学课业学完的人?,被从家里?接出来,也?没去什么地方,就是集中起来继续学。”
    此时那个?被拍肩炫耀的眼镜儿也?从众人?注目的害羞中缓过神来,接着道:“我们其实真不算什么,有那真正的天才?,又是一两年,把接下?来六年的内容都学尽了,这才?会跟着异士们继续深造呢。我们学得?慢,怎么也?得?三四年吧。”
    其实他说得?也?不完全。跟在异士身边学习的不光是他们这些在知识学习上?有天赋的人?,还有那些有管理组织天赋的,有动手能?力的人?。
    总之,那些在扫盲班学得?快被发现的少年,就会被挑出来进一步培养,然后视天赋送到不同的地方深造。最早的工坊,最早的那批工匠,都是这么来的。
    “我们几个?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不过最后都分到了铁路上?。最近要从渔阳往平城修路,再一直修到河套那里?,穿山越岭的很是复杂。上?面说这是个?大活,要苦好?几年,所以?开工前给?我们放个?假,来临淄看大赛。”
    这事报上?倒也?提了一嘴,但是还没开工,也?不过是夹在别的新闻里?捎带一提罢了。这下?由当事人?讲出来,顿时引得?人?激动起来。
    一个?扎着小辫的牧民青年激动地跳了起来,用母语呜里?呜哇的喊了一通才?醒悟过来,换了半生不熟的临淄话:“我们的羊毛可以?用火车运出去了!”
    “早呢。”眼镜说,“怎么把山越过去就要琢磨很久,师父说这回让我们自己?琢磨,他们就最后给?评判一下?。你别急啊。”
    “不急。”这个?应该算是匈奴人?的男牧民笑着说,“十年前我还在被鞭子抽着放羊,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羊群。再过十年,应该能?坐火车出来了吧。”
    原来是个?牧奴出身的人?,不知是哪里?表现得?出色,被送来看比赛了。
    正当众人?为这条还没开工的铁路议论纷纷之时,楼上?东夷们包厢的隔壁,也?坐了一桌有三分之一戴眼镜的人?。
    年纪都不算大,三十多岁的男男女女,最年轻的甚至还有二十多的。
    一人?被食物的热气?糊了镜片,正摘了擦拭,口中还在问旁边的同伴:“你最近到底打算开什么项目,我上?次要开的项目被说太过超前不切实际,没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