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应缇轻叹,“你还未曾见?到,槐安图便毁了,你最终也不?曾亲眼见?到神君对你的一番痴心付出。”
    天酒含泪看向竺宴,轻声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竺宴轻点了下头?:“嗯。”
    天酒:“我问你,你为何不?说?”
    竺宴无奈,轻叹:“槐安图已?毁,便不?必再说出来,让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了。”
    应缇笑了笑:“看吧,我就说,神君的爱是付出。不?管天酒看得到,还是看不?到,他的付出从无怨悔。”
    天酒仰头?看着他,眼角落下一行泪:“我其实?,我其实?只是说一说,你真的不?必为我一句戏言做到如此,如今……”
    如今槐安图已?毁。
    天酒神情?倏地一凝。
    对了,槐安图虽毁,可?是应缇曾在槐安图中多年。如今看来,应缇远非他们以为的那般单纯,她若是连孟极灵力都可?心无芥蒂夺取,若是发现槐安图中竺宴那一魄,未必就不?会私藏起来,待来日为她所用。
    天酒收下眼泪,回头?看向应缇:“应缇,你曾说你我之间,只你欠我,那此时你便当我携恩要你回报吧,你如实?回我一个问题。”
    应缇看了看天酒,又看了看竺宴:“其实?神君今日来,也是来问这个问题的吧。也好,我空口回答,神君还未必会信,此时由天酒殿下你来问,以我欠你恩情?为报,我定无虚言。”
    天酒的身子绷紧,紧张让她此刻像一条绷紧的丝线,又紧又脆弱。她问应缇:“竺宴一魄,你可?曾取走 ,在何处?”
    应缇直直迎视着天酒的眼睛:“不?曾取走,还在图中。”
    天酒绷紧的丝线仿佛霎时断了。
    *
    离开妖界的一路,天酒都没有说话。
    知道?竺宴的一魄已?随着槐安图毁去,竺宴再也无法修回元神,再也无法回到神域,她从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到这么走了一路,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
    竺宴走在她身边,见?她一直安静地低着头?,也没吱声,任她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何时,他们竟走到了交觞水畔。待天酒回过神来,杏花落了她满身。
    她怔然抬头?,才发觉这里?竟是交觞水畔。
    当年她被天雷追至此处……竟然恍然如梦一般。如今远处仙山仍在,只是却已?不?是从前的仙山,而是无漾的金山银山。
    她忽然就笑了,转头?,正对上竺宴的目光。
    她笑问:“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这么安静,都不?像你。”
    竺宴:“在自保。”
    天酒茫然:“什么自保?”
    竺宴:“我似乎没做错,又似乎做错了。所以我此刻很忐忑,我怕我一开口,你就让我跪下。”
    天酒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竺宴见?到她笑,也跟着笑,天酒又忽然回头?,踮起脚尖便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竺宴措手不?及,愣在当下,只听?天酒在他耳边轻喃:“竺宴,你真好。无法修回元神,你应当是比我还要难受的,却还在想办法逗我开心。”
    应缇说得对,他在博她一笑,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在博她一笑。有时候是动动嘴皮子,有时候,是倾尽所有。
    凡他所有,他都愿,为她付出。
    难怪应缇说,竺宴的爱是付出,不?论她看得到还是看不?到,他都从无怨悔。
    天酒侧头?,在他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也是放下重负的一个吻。
    像此刻天边温柔的晚霞。
    像从水畔吹来的风,带着温润的水汽。
    像被吹落的花瓣,软软带着甜香。
    “走吧,回家?!”天酒退回,拉起他的手往前走。
    竺宴跟着她走在身后,散漫笑道?:“回哪里??”
    天酒:“从极渊。”
    其实?没有什么的,她既选择了他,那不?论他是神还是魔,是人还是妖,她都义无反顾。
    竺宴拉着她的手,戏问:“你可?想清楚,回神域你兴许能混个神主,回从极渊,你最多只能混个魔后。神主和魔后,你选哪个?”
    天酒回头?冲他一笑,大?气道?:“跟你一样,江山与美人,我选美人!”
    天酒朝他勾了勾手指:“来,宴美人,过来给本君亲一个。”
    宴美人:”……“
    两人迎着晚霞,手牵着手走在交觞水畔,天酒道?:“竺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
    竺宴:“什么当时?”
    天酒转头?看向他:“用你一魄,在槐安图中全我一个开花的美梦。”
    从元神中抽取一魄,那过程并不?轻松。神尊为苍生连七情?六欲也绝,自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