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金毛亚当摇了摇尾巴,踌躇,“辛哲不是我们一直都在追捕的对象吗?为什么不去处置他,反而候在这儿?”
    说?起辛哲,他就忍不住红了脸颊。
    他自?告奋勇保护阮苏苏,结果几次三番都被辛哲发现,这还不是最屈辱的,最屈辱的是他好几次被辛哲打晕都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直到这次,才?发现。
    可等到他呼朋唤友准备逮捕辛哲的时候,罗杰阻止了他,并?领他来到这里候着,不准动手。
    太?憋屈了。
    金毛亚当的关注点是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剩余的士兵却面如死灰,恨不得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太?子!
    可他们却被勒令不准去救......
    阴谋的味道已经浓郁得要溢出来了。
    可他们能怎么办?
    不过是小人物,只能随波逐流,珍惜自?己的那?点小命。
    辛哲一步一步地走到阮苏苏身?边,行走间?,骨头耸动,光滑的皮毛仿若流动的夜色,沉郁的金色瞳孔里盛着无数幽灵。
    危险,优雅,强悍。
    这具兽体里承载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你怕不怕死人?”
    他绕着阮苏苏走了一圈,黑色的尾巴灵巧至极,如缠绵的蛇,轻轻拂过阮苏苏裸露的脚踝,带去些微的瘙痒。
    阮苏苏当然怕死人。
    可她自?己就是死而复生。
    因恐惧而远离,是最懦弱的表现,阮苏苏从不认为懦弱是用于形容自?己的。
    她低头,杏眼里泛着粼粼水光,轻描淡写地就替安辛敲响了丧钟。
    “我当然怕。”
    倒地的安辛捂着伤口,嘴角隐秘的上翘,透着丝嘲弄。
    看,女人就是这样?的东西。
    随随便便的言语刺激就会软弱,那?婊.子是这样?,婊.子的儿子看上的女人也是这样?。
    这女人也是个软弱的小婊.子。
    不过,也是有优点的。
    譬如,长得不错。
    适合亵玩,等身?体恢复之后,安辛心下火热,他要好好玩弄......
    “可我更怕居心叵测的活人。”
    阮苏苏垂下眼睫,轻声道:“所以,还是杀掉吧。”
    “嗬——”
    白豹拉长脖颈,喉咙不断发出嘶哑腐朽的响声。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阮苏苏,那?双浑浊的眼里满是怨毒。
    黑豹矜持地颔首,尾巴慢悠悠地吊起,悬空。
    倏然,柔嫩的手轻扯尾端。
    辛哲身?体猝然一僵,他缓缓回头,动作一卡一卡,活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偶。
    原先的帅气荡然无存,余下的都是阮苏苏熟悉的憨傻,他愣愣歪头:“怎么了?”
    “不要因为报答我而去犯法,我是希望这家伙一死了之,但我不想要你背上这条命,这人情我可还不起。”
    阮苏苏不是没见?过那?些代罪进狱的犯人,那?些人大多会后悔,她可不希望辛哲也沦落到那?种可悲的境地。
    好歹也是她养过的。
    辛哲心底暖烘烘的。
    人情最是珍贵,那?是属于社会关系的一环,是辛哲平常触碰不到的领域。
    不过,他也不想阮苏苏误以为这是多大的“人情”。
    辛哲徐徐走向安辛。
    健硕庞大的黑豹与蜷缩在淤泥里的白豹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这对仅有几面之缘的兄弟,站在了对立面。
    血缘之间?的亲密掩盖不了滔天的恨意。
    狭窄逼仄的巷子里,曾一度凭借着虚假面具示人的太?子,头一次露出了狼狈的姿态,他拖曳着残损的肢体,努力地想要逃。
    可就像他追逐阮苏苏一般。
    辛哲也给他逃走的时间?。
    三。
    二。
    一。
    血溅当场。
    阮苏苏嗅到了血腥气,这是她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直面死亡。
    上一次死的人,是她。
    她想庆祝自?己活下来,于是努力地想挤出一个表情。
    肌肉僵硬地往上提。
    失败了。
    纷乱的脚步声迅速迫近。
    罗杰领着兽形与人形的巡逻兵,错身?而过,他看着还剩一口气的太?子,只觉得如坐针毡。他回头瞥了眼黑豹。
    狭长的兽眼抛给他一个嘲弄的眼神。
    想借刀杀人?
    辛哲想,他才?不会做那?把杀人的刀。
    安辛几乎是濒临死亡,但终究没死。
    他激动地伸出手去够罗杰的衣袖。
    与此?同时,罗杰开?口:“太?子还没死,需要我动手吗?”
    白豹的腹部剧烈起伏。
    安辛清楚地听到了,罗杰戴着的耳麦传出的声响。
    那?是属于他父亲的。
    一国皇帝的命令。
    苍老又?厚重的声音,无悲无喜。
    “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