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明所以的大臣,不由诧异地看向突然下场加入战局的义忠亲王,感觉眼前的场景,散发这一种浓郁的修罗场的气息。
    又来了,又来了,似乎只要遇到林侍郎,温雅恭谦的义忠亲王便会失态。
    只是这样明之昭昭地、毫无顾忌地露出恶意,甚至那张清雅贵气的俊美脸庞都微微扭曲的模样,却还是超出了不少人的接受力。
    林湛阳毫无退让地对上他:“我没有胡言,你不可以,不代表我也不可以。”
    义忠亲王一瞬间掐紧了拳头,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失态地让人将这个妖孽拖下去扒皮抽筋。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这样羞辱他!
    林湛阳顾自坚持:“请陛下恩准。”
    “皇上,”义忠亲王怒极反笑,“既然林侍郎如此坚持,何不准了他这份拳拳友爱呢?”
    “不过,诚如林侍郎所言,的确是救人如救火,既然林侍郎坚持要自己先试一试,不知可敢再次立下军令状,若是五日之内救不回章远,反而累得章远有难,那边请林侍郎以死以谢天下吧。”
    “司徒琊,你逾越了!”玄宇帝声音一沉。
    “可以。”林湛阳上前一步,淡淡瞥了义忠亲王一眼,眼中像是平淡得只有流云转逝。
    “可以的,五日时间,足够找到了。”林湛阳平静道,“若是五日都寻不到王爷,那恐怕就是凭我一己之力,难以救出他了,自然需要陛下派遣兵马将人救出。”
    “至于湛阳,既然有违诺言,一死又有何妨。”
    太固执了。对这个在特定事物上总显示出非同一般的执拗的“爱卿”,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觉得无可奈何。
    可要一个皇帝无奈,总得有人付出点代价不是?于是玄宇帝转眼间就风轻云淡地将枪口对准了将一切推到如此决绝地步的人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
    “倘若因为此遭,朕不幸损失了两位珍之重之的爱卿,大皇兄,朕可要好好想你讨个赔偿。”
    司徒琊容色一凛,眼观左右,却是发现原本拱绕着他的大臣们,闻言都纷纷垂下头,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后面的阴影中去。
    ***
    当林湛阳决定了一件事的时候,他总能够展现出让人望尘莫及的行动力。
    这个平常对许多事情总显得特别好说话的青年,在此时无比严谨、甚至堪称苛刻地践行着自己的计划。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手头的任务规划、交接,分派给下属,将武器改造接下来接阶段纲要分发给相应的研究人员、准备远行的行囊、请薛鹤从市场上购来了大批量的稀奇古怪的原料、布匹和矿石。
    薛鹤将东西送过来的同时,顺便还拿到了厚厚一沓的设计图纸。他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心脏,有些难以呼吸:
    “你这作态……你犯了什么事,要潜逃了吗?”
    “不是……”林湛阳原本迅速地快要出现残影的动作一顿,再开始时已经不复之前那般流畅。
    他简单给薛鹤讲述了一下自己和义忠亲王的约定,迎接来了,可想而知是薛鹤调.教的不赞同:
    “你这么冲动做什么?你这不是送上门去给人家话柄么?五天时间够做什么?也就够你做几件衣服吧!还找人,光你从京城去白城这都不知五天了吧!更别提还要从茫茫人海里找到御王爷……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难道林大人就没拦住你?”
    “我有办法。兄长拦了,没拦住。”林湛阳乖乖回答了他,“还有,白城地广人稀,山林错综,没有茫茫人海。”
    “……重点不是这个。”薛鹤有些头疼道,“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做衣服。”
    “……”
    薛鹤:???
    这么说着,林湛阳也完成了他手里的这件“衣服”。其实或许已经不能说是衣服了,因为他手上拿的,分明是一柄尖锐冷厉的弯月长.枪,即使是暖橘的烛光,都照不散那刀锋上的冷利。
    薛鹤光是看了一眼,就从心底里打了个寒噤。
    林湛阳将成功附魔的长.枪抓入手中,信手挽了个枪.花,如同银练般的长.枪随即舞出炫目的光芒,几乎要让观者相信它能够轻易地撕裂一切迷雾邪障,而随着长.枪扫过之处,空气陡然降温,烛火都像是被无形的冰凝在那一瞬间。
    薛鹤甚至被冻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牙齿都上下磕绊着发出战栗。
    林湛阳瞥了他一眼,恍惚间,薛鹤似乎听到了一声让人战栗的虎啸从林湛阳的背后发出,邪张的虎威冲散了几乎要把人心肝脾肺齐齐冻僵的寒冷,这才整个人都回到了正常的温度。
    直到林湛阳背提长.枪出门,薛鹤才敢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抬手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