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此刻正乖乖被时岁拉住胳膊,就算察觉到了荧的视线,却也只是微微扶了扶斗笠,将他的神情完全遮掩在宽大的帽檐下,叫人看不真切。
呃,其实也不必去想时岁后面还有什么话没说了,对方的意图已经展示得很明白,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和散兵的独处环境罢了。
“是这样的!”
那厢,时岁和纳西妲的对话还在继续,“她们很想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好哦。”纳西妲抱着旧笔记,笑着点了点头。
“正好笔记我也大致浏览过了,之后的事情,还请纳西妲来处理吧。”时岁听见纳西妲应下,很是不客气地接着道。
“嗯嗯,我也是这个打算。”纳西妲歪着头看向时岁,又将目光放在了散兵的身上,嘴巴却仍和时岁说话,“如果你以后觉得需要继续这个研究,可以来我这里将这本笔记拿走。”
“这不应该由我来决定。”听出了纳西妲的意思,时岁委婉地拒绝道,“阿帽现在已经够忙碌了。”
时岁虽然嘴上说着不应该由他做决定,可仍然隐隐透露出拒绝的态度。
他的态度并不算明显,但也不隐晦,至少连纳西妲也看了出来。
纳西妲伸手轻轻抵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虽然已经将意思表达得足够清楚,但此刻在场的几人都没有主动做出想要离开的动作,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那我们……”
就在时岁想要开口的时候,荧环视周围,主动道:“纳西妲,我们还没去过萨奇因的实验室,说不定有什么漏下的东西。我和派蒙并不解这个研究,麻烦你来看看。”
“还有时岁刚才说的问题,我们确实想要询问。”
纳西妲轻轻点头,跟随两人离开了这里。
“呼呼——”
看到三人离开的背影,时岁总算松了口气,他拉着散兵的手也微微放松,却仍是不愿意松开。
“就算她们在也没什么。”散兵低声道。
知道他过往的人并不多,但很凑巧,刚才离开的三人都知道。
不管是纳西妲还是旅行者派蒙,对于他的过往都清清楚楚。
况且,本就是发生过的事,被知道也没什么的,只是……他很在意时岁的看法。
想到这里,散兵的眸色一暗,哪怕已经翻来覆去被思虑摆弄到近乎麻木,可一面对时岁,复杂的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
胳膊上的手突然紧了紧,这让散兵立刻从思绪中回神。
他抬头朝着手的主人看去,正好看见时岁略带无奈地叹息。
“还真是不能对你放松一点啊。”时岁直视着散兵的眼睛,看着对方局促紧张的瞳孔,蓦然又笑了出来,“所以我不敢放开拉住你的手,在说清楚之前,暂且维持这个姿势吧。”
“我不会中途反悔的。”散兵的语气很郑重。
本就是反复思量之后,又带着一丝冲动才来的,自然不会中途反悔。
看着时岁仍不敢完全放松的样子,他忍不住在心中叹息,又隐隐为时岁对自己的重视感到欢喜。
“那你是想让我放开?”时岁故意道。
“……”
散兵沉默着没有说话,瞧上去倒是不动声色,看不出内里的波涛汹涌。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让我们来好好谈谈。”时岁仿佛在此刻认清了自己作为老师的责任,主动引入话题。
他环顾四周,这实在算不上一个很好的谈话地点,其他的便不说了,就连能坐的地方也不过是刚才艾尔海森留下的椅子,还只有一张。
如果可以,他更想和散兵在一个温馨的地方谈话,哪怕是刚才和纳西妲说的咖啡馆也行,至少……
时岁的目光移到了散兵的脸上,那里还残留着几分拘谨。
“嗯?!”散兵却在此刻想起了时岁方才的口误,目光在时岁的唇上游移,倒是缓解了复杂的心绪。
“?你不会真想和我嘴对嘴说吧?”时岁看见散兵的动作,忍不住轻笑出声,“刚才真的口误了。”
这样直截了当地将口误说出,时岁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倒是散兵……仿佛被谁踩了一脚,顿时着急忙慌道:“我没有!”
“知道哈哈哈,嘴对嘴根本说不了话。”时岁哈哈大笑,俨然是将此当做了笑话。
“……嗯。”散兵沉默了会儿,这才低低地应了一声,而后反复是在肯定自己的话,又像是在肯定时岁,沉闷道,“你说得对。”
“现在想好要和我说什么的吗?比如派蒙和旅行者为什么对你态度奇怪?”
说什么呢?
听见时岁的问话,散兵仔细回想着那些早已经想要告诉对方的事情,却又在此刻难以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