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振袖几乎将时岁困在椅子上,因为两人此刻的动作,他的坐姿难免有些歪歪扭扭。
    视线终于有了临时落脚点,可这并没有让他松一口气,原本在他眼前晃悠的白皙并没有离开,反而因着两人的靠近,对方的气息也紧跟着围了过来,一点一点地将他周边的空气蚕食。
    时岁被这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这个姿势实在不利于他。
    视线全然被对方填满,周身也皆是对方的气息,就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对方填满,不留一丝余地。
    甚至还不等他升起一丝半点的警惕之心,便已经被对方缓慢而又坚决地侵入脑海。
    时岁很难说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也实在无暇思考这些东西,他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什么正经人,更多的都是“假正经”。
    诚然,他并非“假正经”,可此刻却也实在算不上什么正经人。
    毕竟,正经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想法呢?
    只是如今,时岁实在升不起半点责怪自己的念想,说是借口也罢,他不过芸芸众生,如何能拒绝如此瑰丽?
    刚发现这点异样心思的时候,虽然他也曾为此有过短暂的内心挣扎,但这挣扎很快就消失殆尽。
    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逐渐消散在一日三餐的美味,以及某人的眼眸中。
    其中自然也夹杂着其他因素,却已经说不清楚了,哪怕两人的相处时光算不上漫长,可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两人的生活便已经密不可分,填满了彼此。
    但——
    尽管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正经人,时岁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的不正经!
    不仅不想推开对方,甚至还想要……咳咳。
    直到他和散兵簇拥在一起的时候,时岁还在内心思考这个问题。
    这算是他单方面作案,还是两人合谋呢?
    天已经暗了下来,两人已经在此处纠缠许久,谁都没有空闲去开灯。
    好在两人的视力都还不错,借着夕阳的余晖,隐隐约约能看得见彼此的身影。
    就连那些不清晰的部分,时岁也能在心底缓缓描摹出模样。
    那是岁月中,早已见过千百次的轮廓。
    房间内很安静,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唯有衣料的摩擦,窸窣作响,发出名为暧昧的声音。
    夕阳实在惹人沉醉,明明没有喝酒,时岁却觉得自己醉意昏沉,思绪翩飞。
    还来不及等他想点什么,很快便有学生发现了老师的不专心。
    “老师在看哪里?要检查的可是手。”
    散兵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
    但时岁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正将他的手往自己的掌下探去,带着几分强硬的态度,却又实在贴心极了。
    微凉的触感叫时岁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触碰时升起的酥麻更是从指尖传到了心尖,这让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只能顺着本能摩挲上去。
    也不知道人偶究竟是什么材质,手感实在合他心意,就连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草木香气也实在叫他喜欢。
    明明两人用的都是同款,可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却带着几分凌冽,倔强得可怕。
    此刻被散兵虚揽在怀中,呼吸交织间,那氤氲在周身的气息再一次侵袭时岁的鼻腔,叫他的心跳更乱几分。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让,任由面前这人攻城略池。
    只是身后早已退无可退,椅后更无支撑物,紧靠着一个脆弱的椅背显然无法承受着两人激烈的动作,时岁这一退让,连带着椅子也随之向后倒去。
    “砰——”
    还不等时岁的眸中染上一丝惊恐,便在迷糊中听见了漆瓶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小流浪被这声音惊地原地跳起,一边发出“嗷呜”的叫骂粗嗓,一边“哒哒”飞快跑远。
    只剩下漆瓶静静躺在地板上,蔷薇花瓣在风中飘飘摇摇,悄然散落在水里。
    预想之中的坠落感并没有到来,衣袂间的纠缠仍在继续,只是场地从那狭窄的座椅换到了被清理干净的餐桌上。
    漆瓶落地的声音和猫咪的叫声到底还是吸引了时岁的注意,趁着变换场地的间隙,他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源头,试图窥探究竟。
    耳鬓厮磨间,刹那的停顿也足够成为爱人不满的理由。
    染上羞色的耳垂被轻轻咬住,似乎带着几分不满,却又实在舍不得对这人下重口,犹豫了好一会儿,唇齿始终在耳垂上停留。
    齿尖极轻地点在耳垂上,又带着几分灵巧,同舌头一起绕来绕去,贴在上头。
    这样黏黏糊糊实在叫人难耐,时岁轻轻推了推咬住自己的人,却只换来加重了力道的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