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海的南方海滨城市,合该是冬暖夏凉的气候啊。结果呢,仿佛只有一年四季只有两季,夏天热得像火炉,冬天到二月份了还能下场小雪。
真见鬼!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女接待员,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裙装只到膝盖位置,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全然暴露在冷空气下。
嚯!
顾朝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女接待嘴角扬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问:“小姐,请问您有邀请函吗?”
邀请函?
顾朝朝一愣,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问门票的事儿,于是从羽绒服的外兜里掏出叠得有些皱巴的门票递了过去。
“给,是这个吧?”
要不是许言清今天短讯轰炸她,顾朝朝宁愿待在解剖室里,也不愿意过来这种名利场。
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去的艺术展,就不是为了他们这些口袋空空的穷人办的,说难听点这所谓的艺术展,是专门为富商名流转移财产的遮羞布,跟洗钱没差。
有多少艺术成分,就有多少水分。
接过那皱巴地不成样子的邀请函,又打量了下眼前长卷发,穿黑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女接待嘴角的笑容都可疑地僵硬了。
难道还真是她眼拙了?
这位其实是个深藏不漏的顶级富豪?
就跟广东那一代,穿着大裤衩人字拖,腰上一圈钥匙串的收租人一样?
“那请您来这边签到。”
接待员继续保持得体微笑,领着顾朝朝去往大厅里面,越往里走暖和,大理石瓷砖都被覆盖上了一层柔软的暗红色复古地毯,四壁都挂着各种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名人的画像。
最后停在了展览室外面的小四方桌前,接待员躬身递过来一张签到表,然后将皱巴的邀请函尽力抹平压在了一叠整整齐齐邀请函的最下面。
顾朝朝看了那叠邀请函一眼,实在汗颜。
而后在签到表的最后随意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她转身要走,又来了另外两姑娘。
一个姑娘手已经把上了展览厅的长柱形门把,静候着为她开门。
另一个姑娘则笑着问她,“顾小姐要寄存外套吗?”
顾朝朝立刻摇头,这鬼天气就算是室内,她也得穿羽绒服啊!
那姑娘神情一顿,想要说什么,却被把着门把手的姑娘眼神制止了。
客人的事情,少多管闲事。
两人眼神一个来回,顾朝朝没看懂,展览室的大门就已经被她俩打开了。
“请进。”
门打开的瞬间,高级香薰的味道铺面而来。灯光暗淡,天花板上星河灿烂,周围蒸腾着干冰雾气,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政商名流,携着如花美眷,端着高脚杯,漫不经心似的走过矗立着的白色石膏雕塑,谈笑间抿一口杯中的红酒或香槟。
有不少眼熟的明星。
穿着红色鱼尾裙的当红女明星栗云薇,美艳妖娆地站在知名珠宝品牌海瑞温斯顿的中华区总裁的旁边,大概过几天就能在网上看到她成为品牌代言人的消息了。
门一打开,就像跨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不过,这里面真热。
顾朝朝脱下了羽绒服,顺便给许言清去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穿着黑色西装,系着宝蓝色丝绒领结的男人就站在了她面前。
骚包。
顾朝朝撇了撇嘴。
顾朝朝:“喊我过来干嘛?”
许言清眼神挑剔地从她乱糟糟的羊毛卷发型,到她灰色的高领羊毛衫,再到打量她的黑色束脚裤和行军靴。
眉头皱得死紧。
“你就穿着成这样过来了,我送你的礼服呢?”
朝朝眼神丝毫不慌,理直气壮:“卖了!”
闻言,许言清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朝朝更是不慌不忙。
“我现在经济紧张,现在大冬天外面下雪冷得要死,我要穿那条露胳膊露腿的裙子出来,不得感冒啊,我感冒你付医药费?既然那条裙子我穿不上,给它转卖了,还算资源解决可持续发展呢!”
许言清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最后想了想,冷笑了一声:“卖了多少?”
顾朝朝伸出五个手指头,笑眯眯:“五千!值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买了。”
许言清静静地看着顾朝朝,看得她心头发毛。
“怎么?它不值这个价?”
“呵,你再添一个零卖,它也值。”
顾朝朝瞳孔地震。
“靠!”
好家伙,现在联系那个买家要涨价,还来得及吗????
许言清见她那懊恼样子,心头那口恶气总算舒畅了。
言归正传,顾朝朝倒是不知道许言清这连个钢琴版《小星星》都弹不好,艺术细胞堪为零的家伙,居然有闲情逸致来参加雕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