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高,他们又处于最高处,站在这里,感觉离天空和太阳很近,日头西下,在冬季依然能看到美丽的日落,躲在他们身后。
    无心欣赏日落,宋沛言冷汗直冒,他不恐高,可身后几米就是断崖,摔下去命大不死后半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邓志宇,我们就在仓库里待着不好吗?”
    尽管压住了心里的恐惧,他声音里细微的害怕还是被邓志宇捕捉到。
    “怎么,害怕我拉着你跳下去?别担心,只要纪淮南遵守约定,我保证你和我都会好好的。”
    我信你个鬼!宋沛言心里呐喊,祈求纪淮南的身影不要出现。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灌木丛里传来,接着一张脸上带着血痕,身上各处也都带着大大小小流血的伤口,衣服破浪不堪的挂在身上,一瘸一拐的纪淮南出现在他们面前。
    宋沛言呼吸一滞,盈盈秋水蓄满眼眶,从眼角滑落,紧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拖着受伤的脚扯出一抹笑,“我来了,言言。”
    “傻子,你个大傻子,呜呜……他让你一个人来你就那么听他话吗!”宋沛言心痛到窒息,抑制不住破口而出。
    他心脏好疼,像有无数根针刺在上面,一呼吸扯着全身疼痛不已。
    “言言不哭,我没事。”
    邓志宇冷笑,掏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刀横在宋沛言脖子上,“好一出伉俪情深,纪淮南,站在那里不要动!”
    纪淮南顿住脚步,神色凛然。
    冰凉的物体悬在他的脖子,宋沛言抽噎的动作也小心翼翼起来,一股来自刀刃的压迫感,直逼他的颈动脉。
    “邓、邓志宇,我劝你不要做傻事,伤了我,你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宋沛言身体僵住,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
    “回头路?”邓志宇讥笑,“沛言,在我决定带着你一起逃走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随即脸色一变,“你为什么看不到我?明明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你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而选择他!”
    “……邓志宇,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的,小时候或许我对你有仰慕之情,”瞎猜的,“但你扪心自问,你有过一次回应过我吗?你对我有异样的感情,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一来公司我就可以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你对我不爽我知道,你不要把不甘混淆成别的情感。”
    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宋沛言轻吞咽。
    “你说得是没错,我摸爬打滚三四年才坐上的位置,你凭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就能践踏我这几年的成绩,”邓志宇道。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对你可不是单纯的不甘,在公司再见你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你亲近,想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一辈子!”
    果然是他改变剧情的后遗症吗?!宋沛言苦嚎。
    “邓志宇,这都是错觉,你放了我,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好吗?我们还和小时候一样,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两人谈话间,纪淮南步步紧逼,失血过多,令他头脑发晕,眼前被夕阳的颜色模糊不清视线,体内似有一股力量想要冲破。
    注意到纪淮南,宋沛言心里直打鼓,邓志宇还没发现,只要再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泥沙碎石的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余光中鲜艳夺目。
    即使心疼,他也要稳住邓志宇。
    邓志宇陡然听见沙石的声音,警惕的抬头,看到离他越来越近的纪淮南,“我说过让你站在那儿别动的吧!”
    手从胸前环住宋沛言的肩膀,拖着他又往后退了几步。
    纪淮南不敢动了,后面就是断崖,“好,我不动,你也不要动!”
    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破解这样的局面,冰凉的刀锋划破了他的皮肤,刺痛着他的神经血管。
    液体流淌的路径,速度,真实传达到他的头皮。
    邓志宇的神经处于起伏的状态,一会儿高涨,一会儿低落,注意不到自己的手因为情绪左右,做出了伤害宋沛言的事。
    鲜红的血液,刺目,随风而来的血液中香甜的味道,令纪淮南口干舌燥,怒火、燥热、心疼,几种情绪集中在一起,眼前虚晃的人影,变得清晰。
    纪淮南瞳色变换,一双狭长的蓝眸神色清明地盯着宋沛言的伤口处。
    ……白狼神出来了!宋沛言顿感不妙。
    纪淮南周身的气场霎开,隐约看见他周遭有气旋,扬起尘土和枯黄的落叶。
    阴寒的声音说:“谁给你的胆子动吾的萨仁!”
    微眯眼睛,他感觉到一道凌冽的风刃从他身边滑过。
    邓志宇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你不是纪淮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