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有只特别顽皮的陵阳鱼不时跃出冰洞,快乐的绕了圈又跳了回去,火垣分明就是引诱她去逮它嘛@好,纱纱下定决心,非得逮到这只狂妄的鱼儿不可,它以为她不敢再往前走吗?
    偏偏她就跟它卯上了,于是纱纱小心翼翼的向前一步步迈着步伐,她不停告诉自己,大不了再淹死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回魂了呢!
    每踩一步,脚底不听话的冰层就微微晃动了一下,真是刺激又好玩,好动的纱纱已经忘记了危险性,她两眼灼热,死盯着那尾与她作对的鱼儿,右手高举捞网,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叮当!”完了,她失足又落了水,看来,被一网打尽的是她,不是它。
    “可恶的鱼!”这是纱纱在失去知觉前最后碎骂出口的一句话。
    同一时刻,冉府。
    “小圆,纱纱呢?”力桥暴怒至极的掀起泛着红色血丝的眼眸。
    一大清早就见不着她的人影,午膳更没瞧她回来用过,她当真就那么贪玩,连撑伞出去吓人的机会也不放过?
    如果她真只是彩衣的一缕魂魄,一个不注意就会被阳光给照射得魂飞魄散呀!虽然现在正值隆冬,但冬阳有时也是很骇人的。一想到这样的结果,他脸上凄楚的神情就益加明显了。
    小圆瑟缩地摇着头,她从未见主子生那么大的气过,更不明白的是,纱纱姑娘已不是孩子了,还怕她会走去吗?
    “你与纱纱的感情最好,猜得出她会去哪儿吗?”他刚由雪沁窑回来,她并没去那儿。
    小圆还是一味地摇头,抖着声,吓得语不成句,“不知道……”
    “你──唉,罢了。退下吧!”
    小圆闻言,如同获得大赦一般,呼了口气拔腿就跑,连谢谢都忘了说。
    力桥见状摇了摇头,惭愧自己刚才那粗莽的态度,一定吓着了不少下人吧|.只是纱纱……彩衣……她到底上哪儿去了?
    想起纱纱的坦率天真,彩衣的灵逸慧黠,如果她二人真为同一人,那是个什么样的组合呢?难怪,当初他就常常在纱纱的神情中看见了彩衣的影子,更因害怕自己感情的不事,而困惑不已。原来她就是她!她为什么要瞒他呢?真得好好打她一顿小屁股不可。
    然,前提之下,就是要找到她才行。
    “公子,听说您在我纱纱姑娘7.”方才受了惊吓的心圆冲进了灶房,一古脑儿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福伯因此才知道公子正急着找纱纱。
    “没错,福伯难道你知道……”力桥欣喜若狂的回应着,他终于有纱纱的下落了。
    “今儿个一早,天色刚晕亮,纱纱就跑来灶房问我有关治疗骨子疼的秘方。”福伯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事跟纱纱失踪有关吗?”力桥怒颜勃发,这丫头每天都有新鲜事好挖掘……不对,听娘说昨天纱纱陪了她一天,言谈间她也清楚娘随身已久的老毛病,她如此积极该不会是为了娘!
    “逼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我告诉她可以以陵阳鱼炖药试试,她即迫不及待的跑出府了。”顺着力桥惊慌的脸色,福伯见了也忧心忡忡,毕竟活大把年纪,尚无子嗣,他早就把纱纱当成女儿般疼爱了。如今她说不见就不见,他老人家又情何以堪呢?
    “陵阳鱼!她难道不知道这季节没这种东西吗?”
    再数日就入春了,此时正值冰河凝结时期,喜寒的陵阳鱼早就躲到冰层下活去了少说也得等春分时节开始溶冰时,才得一见。
    “也这么告诉她,可是她偏偏就不信邪,想去市场碰碰运气。”福伯本想,她失望就会回来,哪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从这儿到市场,来回不需要半个时辰,如今太阳都快下山了,她到底晃去哪儿了.”他结实的拳头紧握又松开,狭长的黑昨半隧着,远望天际,多希望下一秒能听见银铃般的笑声。
    但,他失望了,袭向他耳际的却是阿禄的喳呼声,“公子……公子……我刚才去市场批杂粮,你知道我听到什么消息吗?”
    “快说!”力桥节奏明快的打断了他的废话。
    “转角卖鱼的阿鸿说,大清早有个撑黑金的姑娘,跑到净水溪去捞鱼,到现在还没见她回来呢!你说那人会不会是……”
    不再给他说话的余地,力桥已一鼓作气的冲出厅房跃上马匹,一声喝令,马儿就像是听得懂人语般直往熊耳山底下的净水溪长驱而行。
    见鬼了!为什么又让他见到同样的一幕景象,她活生生又掉进了水里!
    力桥条地翻下马,脚尖未点地,他即飞腾而起,直飞往冰河上方,它的落水处。
    这回他不能失手,绝不能!因为这里没有第二个女子当她的替身了,他直盯住目标,泛白的脸上闪烁着决心,以靖蜒点水的方式点冰蓄力,眨眼之间他已跃进水中,以掌力将漂浮在水中的纱纱吸向自己,紧紧钳住她的娇躯,一飞冲夭!
    “纱纱……彩衣……”
    以吻封缄,他将浓厚的真气缓缓送进她体内,还好,她一息尚存,没有上回那么糟。
    “咳……”幽幽转醒的纱纱,望清楚眼前的人影时,她笑了。“我抓到它了。”
    “什么?”松了一口气的力桥,怎么也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谢谢他”,而日三句他听不懂的怪话。
    她手一举,掌中紧握住的就是那尾陵阳鱼,而他竟然没发现!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他积压已久的紧张与怒气全都一古脑儿倾泄而出,震得山河几乎部变色!
    “我逮到它了,可以医治伯母的痛了。”她笑的灿烂,似乎早忘了方才溺水的痛“纱纱……”他想骂她傻,但为之动容的心却再也责备不出她任何话。解下罩衫,他为她披上,预防她着凉。
    “谢谢你又救了我。”纱纱多少嗅出他的火气,闪动了下长扇的眉睫,泛出调皮的神采。
    “你故意的。”他亦淡不可闻的笑了。
    她戏谨的吐吐舌头,“你聪明。”
    “又去碰水,不害怕吗?”他语气有着心疼。
    “害怕?大不了再死一次。”说到这儿,她神情变得有些怅然。
    “我不准!”他遽然吼出声,喝止了她悲切的言词。
    “你!”纱纱吓了一跳,她的死无关于他,他又何必那么激动。
    “不准你再说死与不死的话。”他别过头,依然无法掩住自己的心痛,终于忍不住,他扳住她柔弱的肩膀,急切地道:“你到底是不是彩衣?”
    “不是!”想也不想,她便脱口而出。
    “不是吗?”他看进它的灵魂深处,想勾出她不定的闪烁;果真,黜黑的瞳仁中,在谎言的刺激下,显得飘荡不实。
    她苦笑了下,“彩衣现在不是在雪沁窑内吗?你怎么会这么想,她那么美,而我是那么平凡。”躲过他目光如火的注棉,却迷不了自己心情的起伏;为何他会怀疑呢?她自认没露出什么大马脚。
    “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他受不了的咆哮!无奈地望向天际即将隐去的霓彩,时节的递媲,却更动不了他对她的心。
    他爱彩衣,不仅是外表,更包含她天真爽朗如朝阳般的好心性,如果她的反相从此即是平凡的纱纱,他亦一点儿也不会在意,否则,他不会在情不自禁之下被她挑起热情,吻了她的唇。
    “你不在意,但我会,因为我本就不是她。”
    现在的她见不了阳光,再也不能在艳阳底下踏青、朗诗、玩键揪;与其守着她,不如让他再觅有缘人。
    “好,你不承认我也不逼你,但你要为你父母想想。”力桥挪近身,一股激动的嗓音近距离的扬起。
    “再多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流转,都会淡化、忘却。”她闭上眼平淡的说;更不想让他瞧见凝聚在她眼中的泪。
    “那抹扯心撕肝的痛,岂止一个“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