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向发声处,翻开及腰的芦苇草丛,竟看见一名白衣女子就坐在那儿。
    “你是谁?”多尔夏半眯着眸看着她的背影,不清楚她究竟在做啥。
    白衣女子并没回头,只是慌张的拉好衣裳,靠在大石旁动也不动一下。
    “我问你是谁?”多尔夏缓缓走向她,“夜已深,姑娘为何一人待在这种地方?不怕危险吗?”
    她仍不愿搭理他,只是闭眼假寐着。
    多尔夏终于来到她身边,坐在她身畔近距离望着她,才发现这女子有张绝美的容颜,五官柔媚。
    “再不说话,我可要亲你了。”他扯开一抹笑,轻浮地道。
    这话果真起了作用,就见她瞬间刷白了脸,随即站起,往前面的小路快速逃走。
    “姑娘,我只是开玩笑,你别当真啊……”多尔夏撇撇嘴,立即追上。
    白衣女子的脚步极快,绝非普通女子,为此,多尔夏对她更多了分兴趣!
    “我要你站住。”他加快脚步追上,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肩头。
    “啊!”她轻噫了声。
    他赫然一震,望着她痛苦的小脸,眸底闪过一抹诡光,“你受伤了?”
    女子被他钳住,动弹不得,但她依旧不肯多说一句话,只是咬着下唇,状似痛苦。
    “难不成你是哑子?”瞧她始终不肯说话,多尔夏半猜疑。
    她收回视线,尽管疼,也没开口求饶。
    “很疼是吧?”他撇嘴轻笑,长指轻拂过她白皙的晕颊。
    “别碰我。”她立即闪开。
    “呵……终于开口了?”多尔夏徐徐逸出冷笑,“既然开口了就直说吧!为什么暗算我?”
    “我没有。”她矜冷地道。
    “你以为刚刚做了男装打扮,我就不会怀疑你了?”多尔夏仔细瞅着她那张固执又美丽的脸,“老实招来,或许我可以放过你。”
    “我说了我没有,信不信由你。”她漂亮的大眼与他那对带笑的眸子对视。
    “看来你不怕死了?”他的指头猛地施力,残忍的往她的伤处用力一扣,故意漠视从她额上淌下的汗水。
    她咬着牙、忍着疼,怒视他的目光却没有收回,因为过于疼痛,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头强挤出来,“如果你想杀我,那就杀吧!”
    “你知道我是谁?”教训她的目的已达到,多尔夏手上的力道放缓许多,让她不再疼得全身绷紧。
    “不知道。”她重重喘了口气。
    “既然不知道就跟我走,我会让你知道。”在多尔夏迫人的气势下,一般人绝不敢不从,偏偏她抵死不从。
    “我只想待在这里,不肯的话,你就杀了我吧!”她冷冷地说。
    “你是头一个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的女人。”多尔夏绽出一丝冷笑,“不过我倒是舍不得让你死,那怎么办?”
    “你这个无赖!”白衣女子冷睇着他。
    “无赖?哈……”他忍不住大笑,“也是,对你这个女人,我能做的就只能像个无赖了。”
    “我不会跟你走,你如果不杀我,就离开吧!”因为伤得不轻,她的视线渐渐模□了。
    “好吧!我走,但是在走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多尔夏退而求其次地要求。
    她转开脸,仍是不肯说。
    “不说是吗?那也行,除非你的功夫比我好,否则现在夜深人静的,一个男人想对付一个女人,除了杀了她之外,还有许多方法,你说是吧?”他故意说一些恐吓她的话。
    “你──”她移开脸,“崔敏。”
    “崔敏!汉人?”他浓眉一挑。
    “嗯。”她转向他,眸心带着冷意,“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你还没完全说明白,或者可以诚实点,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眯起眸,恣意一笑。
    “我只是一介平民,你没必要知道。”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另一头走去。
    “你要去哪儿?”多尔夏扬声喊住她。
    “北京城。”这次她倒回答得干脆。
    “那好,我们正好同路。”他飒爽一笑,跟着握住她的柔荑,“走,我们一道上路吧!”
    “我说了,不要碰我!”她立刻甩开他的钳制。
    “你还真是不听话。”多尔夏冷冷地眯起眸,“此时此刻,你可是最大的嫌疑人,真以为我会放过你?”
    “嫌疑?”她眉头一突,“你依然认为是我暗算你的吗?若真如此,我也没办法。”
    “我可以当成是你默认了?”他勾起嘴角,“若真是如此,你的罪可就大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纠缠着我?”崔敏从这句话里明白他的身份不同于一般,再看看他一身矜贵的打扮,终于了解此人非富即贵,就不知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
    “你现在对我有兴趣了?”他肆笑道,跟着将她拉到面前,两人的唇相距不到盈寸,“如果我告诉你,你愿意和我同行吗?”
    崔敏往后退一步,“你说说看。”
    “多尔夏。”他的眸心一黯,瞬也不瞬地瞧进她幽深的眼底,可以看出这个少言的女人心中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多尔夏?”崔敏柳眉轻蹙,而后恍然大悟,“左都御史?”
    “哈……看来你对我的事并非全然不知,该不会早就注意我了,才会用暗箭伤人来勾起我的注意?”他俯身瞅着她,锐利的眸子掠过一道犀利璃光。
    她的表情仍维持一贯的冷意,对于他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北京城你可是上书房大人之一,久仰大名。”
    “敢情姑娘去过北京城?”
    “去过一次。”她肩上的伤已渗出血,沿着手臂淌下,染至袖口。
    那片湿意让多尔夏赫然发现她伤得不轻!
    再看看她苍白的脸色,以及额上坠下的碎汗,不禁佩服这女人伤成这样居然还面不改色!
    “走,我带你去疗伤。”他硬要将她带走。
    “我自己会疗伤,用不着你管。”这次她要抽回手,他没再阻止。
    一脱离他的钳制,她便迅速朝反方向走去。
    崔敏靠着自己对这地方的熟悉,东钻西窜的,直到彻底甩开他的人,她才稍稍松口气,不过此时她也因为流血过多,整张脸苍白如纸,彷若幽魂般。
    随即,她躲进附近一间废弃的木屋,趁着还清醒的时候为自己疗伤。
    没想到他会让她给溜了!
    多尔夏因为一时大意,跟丢了那个叫崔敏的女人,一直找到天亮仍不见她的踪影,不过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她,也绝对不会放弃。
    在接近午时之前,他先回大宅院与手下会合。
    进了大宅院,只见亚勃与阿洛已在屋里等着他。
    “爷儿,你去了哪儿?我们可担心极了。”阿洛见他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去追一个人。”多尔夏简单提起,又问:“你们呢?可有任何斩获?”
    “咱们等到天亮之后向附近的几户人家打听,但是他们全都一问三不知。”亚勃皱着眉,“看来他很少与人往来。”
    “就算不与人往来,总得采买物品吧?”多尔夏思忖道:“算了,就这样吧!亚勃,派人日夜严密看守这个地方。”
    “爷的意思是他还会回来?”亚勃担心道:“狡兔有三窟,我怕他不会回来了。”
    “我之前检查过,木柜里还有几套衣裳,墙上也摆着几本书,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凭着直觉,他断言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阿洛,你随亚勃回去吧!”多尔夏遂道。
    “什么?爷儿,你不回去吗?”阿洛急问。
    “我得再去追那个人。”说起那女人,多尔夏的眸影便紧眯起来。
    “爷儿要追的到底是谁?既然要追人,我也去吧!”亚勃上前道:“是有了其他线索吗?”
    “虽不确定是不是与秦家后代有关,但仍有可疑之处,我一个人去便行,你们不用跟了,静候我的消息吧!”吩咐过后,多尔夏便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