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笑了声,“‘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就是所有人?所以,你们要死,我就是不得不死?”
老妇被?剑指着,看温楚这似笑非笑的模样,竟也莫名?生出了几分心悸。
温楚的身上,带着几分她这个年纪所没?有的锐利,拿剑指人,虽是在笑,却也带着说?不出来?的寒意。
她忽笑了起来?,满是讥讽的看着周遭的人,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满是厌恶,有些人看着她就像是个疯子。
温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她觉得他?们可?笑,而她也可?笑。
事到如?今,竟还会为他?们的言语而有所波动。
天弃她,万民弃她。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温楚觉得这老天也是欺负人,为什么,她一回家就要出个大旱的天。
这样,又给了那些人为难他?们的机会。
她的父兄又在被?人逼迫,被?人逼迫着杀了她以平息天怒。而她,又在被?千夫所指。
她又想?到,老天从也没?有善待过她,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可?她今日,非就要去同这个鬼老天作对?了。
她要赌。
赌一把。
她之前确也起过卦,想?知何时能落雨,可?卦象所说?十分笼统,只说?是在这几天之中,许会落雨。
她抬头,眯眼却能见?得天仍是艳阳天,午后?的阳光,刺眼醒目,照在了人的身上十分热腾。
她便要赌,这天今日就能落雨。
她收回了剑,看向周围众人,状若有所思,笑着问道:“天不降雨,你们便说?我是妖女,天若降雨呢,你们岂不是要尊我为神女呢?”
温楚这话一出,霎时间?惊起惊涛骇浪。
神女?!
她怎么敢。
有人问道:“你这是疯了!你也敢说?这样的话?”
温楚却不觉得有什么,她反问,“凭什么只有你们能辱我为妖女,我非尊自己又如?何?”
“只问你,问你们,愿不愿意同我赌一场。若我今日求不来?雨,你们便杀了我,我自己死。若我求了雨,从今往后?,你们胆敢再辱我,辱我的母妃,便生生世世不得轮回,永受天打雷劈之刑!”
“我问你们,认不认!”
温楚脸上的笑意也不知是何时敛去,眼中只剩下一片清明与坚定。
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这一刻,她的声音,却如?此清明,只剩着不死不休之势。
她不是在说?笑。
若天不下雨她真就去死。
这样的决绝,将?周遭众人都吓住了。
他?们虽然也想?要她死,以息天怒,可?真叫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天,可?是今日的天就如?前几日那样,怎么可?能下雨呢。
那个一直都在挑事的男子,听到这话,自是乐得不行,“好,若真能降雨,我们自尊你为神女,可?若下不了雨,你这个妖女那便去死!”
祁子渊被?温楚这话吓到,他?道:“你别这样啊,和?他?们逞这一口气,没?必要的,真不下雨,你真要死啊!”
祁子渊看温楚那副坚决的模样,吓得两眼通红。
温楚却笑对?他?道:“有必要的,就是有必要。求不来?雨,我死也心甘情愿了,妖女什么的,我认下就是了。事到如?今,这口气,我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祁子渊,我不怕,你也别怕。”
祁子渊却怎么也不肯,这天看着怎么也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她这不是明摆着要去死吗。
祁子渊想?要扯着温楚的手走?,可?宋喻生在一旁出手阻拦。
祁子渊见?宋喻生还要在现在这样的时候掺和?,想?要拂开他?的手,但宋喻生态度也十分强硬,祁子渊本就被?温楚这话弄得心惊胆颤,见?宋喻生这样不依不饶,也直接大声吼道:“不拦她还做些什么!她要闹,你也跟着一起吗,会死的知不知道!”
宋喻生挨了骂却也没?什么神情,头一回那样的心平气和?,他?道:“信她吧,不会有事的。”
她若成神女,那他?便当她最忠诚的信徒。
可?她若死了呢。
那他?就跟着她一起去死好了。
自从上一回温楚中箭受伤之后?,宋喻生明白了,她若真死了,他?也有些活不大下去的。
从前的时候,宋喻生也不知活着究竟有何意思,只每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地过着一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既是无趣,又消磨人的心性。他?也大后?悔,听了灵惠帝的话,出来?帮他?找温楚的。
即便那次他?命悬一线,即便他?差点死了。可?他?现在想?来?,若没?被?她捡回家的话,死了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