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儿是他们家能娶到最?优的人了。
    承恩伯府虽大不如前,但冷凝儿外祖富可敌国,她的嫁妆不可估量。
    他们早就打上了主意。
    冷凝儿冷嗤不要?脸。
    承恩伯府如此境遇更不可能解除婚约。
    冷凝儿不知是不是想开了,后半年开始不吵不闹,成功让家里人放松了警惕。
    她如今已可以出门。
    陶姜偶尔受邀前来。
    她对?自己当时说的话耿耿于怀,总觉得这丫头憋着大的。
    冷凝儿神秘兮兮,拉她去听戏。
    德胜园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宋柳声是名角。
    冷凝儿带她去听宋柳声的《锁麟囊》。
    陶姜当初在?华亭听过一回,就是冷府上请的。
    到京城还没来过呢。
    冷凝儿混成了老顾客,一进园子,管事的便将她请到包间。
    这里正对?着戏台,视野极佳。
    他们刚坐下,便听见?楼下有人嚷嚷。
    原来是为了这间包间的缘故。
    陶姜探头一瞧。
    这不是巧了吗?
    闹的正是那忠勇伯府李亭望。
    “这天?字一号包间,你?砸钱弄到的?”陶姜好奇。
    京城里权贵大把,以冷凝儿身份,恐怕很难拿到。
    “我认识老板。”冷凝儿目光炯炯地?盯着戏台,“快开始了。”
    陶姜思?索了下:“德胜园老板,谁呀?”
    冷凝儿瞧了她一眼:“你?日后便知道了。”
    陶姜:“……”
    您还不如不说呢。
    楼下台子上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宋柳声扮的新娘穿着凤冠霞帔,坐着花轿出场。
    众人喝彩。
    陶姜紧紧盯着,不由为其震撼。
    她没见?过宋柳声卸妆后的样子。
    但那声音似一泓清水,气?息浑厚,唱腔圆润饱满,一声既出,陶姜只觉心中无限婉转。
    “好!”她跟着叫好。
    冷凝儿睨了她一眼,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台上。
    一出唱完,宋柳声退场。
    冷凝儿早已准备好似的站起来。
    “我出去一下。”
    陶姜还沉浸在?方才的戏词中,摆摆手。
    过了许久,《贵妃醉酒》上了,冷凝儿还没回来。
    陶姜很感?兴趣,只打发了春喜去看看。
    她趴在?窗口。
    这一出戏结束,又?唱了两三出,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冷凝儿还未回来。
    连春喜也未回来。
    陶姜感?觉不对?,出去找人。
    身边跟着顾剑。
    戏园子很大,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德胜楼园子里有一大片桃林。
    一路上陶姜已经碰见?好几拨贵族子弟,小娘子多头戴幕离。
    顾剑说冷凝儿是朝这个方向走的。
    桃花盛开是极美的,风一吹,雪一样漫天?飞舞,就连绷着小脸的顾剑都变得柔软了。
    陶姜头发上落了好些。
    她举头张望,冷凝儿难道跑来桃林玩了?
    外头这样冷,也不至于一个时辰不回去。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有些焦急,疾步走在?满地?桃花上,身上狐狸毛领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跑出一脑门汗,有些气?喘吁吁。
    衣裳穿得多,走路都裹得难受。
    她走不动?了,扶住一棵树,正要?歇息,听见?假山后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冷凝儿。
    她探头一瞧,只觉得桃花更艳了三分?。
    冷凝儿正与人说话,对?方只有个侧脸,皮肤极白,清绝浓艳,嗓音圆润,仿佛带着钩子,比那百灵还要?动?听,让人着迷。
    她踩到枯枝,那两人立即看过来。
    一瞬间,两人目光锐利,陶姜吓了一跳。
    “陶姜?”冷凝儿吃惊。
    陶姜才发现,春喜就在?冷凝儿他们前边放风。
    她感?觉宋柳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害怕。
    正踌躇,肩膀处搭上一只手。
    陶姜闻到了熟悉的冷香味道。
    浓烈的恐惧仿佛遇到天?敌,从她身上散去。
    顾平章抓住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前。
    宋柳声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微微一笑:“平章兄。”
    顾平章微微点头:“我娘子。”
    他握了握陶姜的手。
    陶姜立即对?冷凝儿道:“说好带我来听戏,你?倒好,自己先跑了,我还担心你?出事,跑来找你?!”
    “抱歉,我见?到宋郎君忍不住讨教了一番。”
    陶姜哼了一声:“这次原谅你?!”
    宋柳声邀请他们二人前去围炉煮茶。
    陶姜其实有些想走,她感?觉宋柳声方才要?杀她一样,怪吓人的。
    顾平章却点头答应了。
    陶姜于是咽下了嘴里的话,默默由顾平章牵着。
    她视线隐晦地?从冷凝儿和宋柳声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