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难过了好一阵子,以前他给帝江收过尸,好歹那会儿还有尸骨,这次什么都没留下。
    陶缇没有搬回当铺,还是住在齐镇的别墅里。
    齐镇的超大鱼池他有定期打理,淡水鲨活得好好的,鱼池的某一角做了隔离,养不了海鲜,但养了不少淡水贝类和虾,是早前齐镇为他准备的。
    陶缇一次都没有捞出来吃过,驻足在鱼池前时也只是看看而已。
    他倒是在院子里种了颗桃树,等着过几年吃桃子。
    齐镇说他种的一定甜,他信他。
    他会定期浇水施肥,夏天高温给树遮阳,冬天下冰雹就给桃树搭木棚,武尤也会帮忙,做事依旧细心周到。
    *
    又是一年夏天。
    天狗抖着衣服领口,吃着冰淇淋跨进当铺。
    短短一段从超市回来的路,手里冰淇淋融化了大半,他将整个含进嘴里鼓起腮帮子,一瞥眼,瞄见某道身影后迅速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夔牛动作不慢,啪得一声,手掌抵在门上:“陶小天,你干嘛呢,我都看见你了!”
    天狗咬碎冰淇淋,囫囵吞了大声吼回去:“你没看见,你瞎了!你给我走!”
    “我没瞎,就是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我烦你,天天来天天来,你还有完没完!”
    “你不是在我们局挂兼职了吗,跟我一起巡视治安可以算额外加班费啊。”
    “那你也不能每天让我加班,你特么周扒皮吗!”
    “啊——”
    一声惨叫。
    天狗拉开门。
    夔牛趁着开门冲进来。
    天狗气哼哼:“你骗我?”
    夔牛挠挠头:“齐老六说了,谈恋爱也要兵不厌诈。”
    “谁和你谈恋爱,我没承认过,”天狗踹了他两脚。
    夔牛站着不动受了,反正小天狗昨晚还和他约会来着,甚至吃了他买的巧克力,就是口不对心。
    “今天天气热,没想喊你出去,就是来看看你,”夔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我原来的公寓卖了,换了套大的,这是外面铁门的钥匙,里面密码锁是你生日。”
    天狗把钥匙揣兜里:“我都不记得自己生日,你知道?”
    “上个月一起吃蛋糕定的那天,不是说好了吗。”
    “哦。”想起来了。
    夔牛摸摸他脑袋。
    天狗想把他手打掉,想想吃人的嘴软,还收了钥匙,瘪瘪嘴,算了,摸一下脑袋也不是不可以:“你今天这么闲吗?还不走?”
    “能不闲吗,这两年又没什么大案子,专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还事事让齐老六抢了先,他就是学他二....”
    天狗猛地瞪大眼,跳起来要捂夔牛的嘴,但夔牛高,手心只在夔牛嘴巴上挨了下。
    夔牛倒也住了嘴。
    天狗朝某种躺椅看去。
    以前老大在躺椅上休息是因为喜欢睡觉,是犯懒,现在一躺一整天,死气沉沉,过日子纯纯只为喘气,他和夔牛吵吵闹闹也不见老大掀一下眼皮。
    夔牛又待了会儿,正打算走,齐泗与晏湖来了。
    他们也成了当铺常客,有户外巡查的工作总要来当铺逛一逛,齐泗是不放心陶缇,二哥离开前叮嘱过,他人虽然走了,但二嫂永远是二嫂。
    “哎.....”齐泗叹气。
    晏湖掐了他一把。
    齐泗嘶了声,赶紧堆起笑,他们是来活跃气氛的,不能总唉声叹气活在过去。
    他自己动手倒水,也给晏湖倒了一杯,然后拉开椅子在茶桌旁坐下,朝陶缇问道:“二嫂,我过两天就升任组长了,今晚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陶缇睁开眼:“管饱吗?”
    齐泗被一口水呛了:“咳咳....咳!”
    天狗哈哈笑:“请我老大吃饭,你想清楚了吗?有没有可能需要家里先有矿?”
    晏湖损道:“还可以去买彩票。”
    夔牛:“像我,从小有积蓄。”
    齐泗:“.......”
    外头传来引擎声,来了一辆快递配送车,快递小哥熄火下车,绕到后头打开车门,搬起一个大箱子进来,问道:“太平巷57号发财当铺的件,请问你们谁来签....”
    小哥吞咽了下唾沫,发现店里的人都直勾勾盯着他,后背冒起冷汗。
    “签、签收下,”他结巴说完。
    由于上次的大案子和快递有关系,大伙儿对收快件有阴影。
    天狗接过笔:“我来签吧。”
    小哥收好面单要走,一转身,店里最壮实又魁梧的男人挡住了他去路,一怔,腿还有点发软:“还、还有事?”
    夔牛说:“我们想当面验收,麻烦等会儿。”
    小哥忙答应:“好的好的。”
    快件不小,大约半人高一米宽,但分量不重,一个人搬不在话下。这让他们更疑惑,这么大箱子装什么了就这点分量?而且面单上的寄件信息被刮蹭得模糊不清,只有收件地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