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这回是真伤了心了,赵平津那么高傲的人,此时都低了低头:“高子,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
    高积毅咬紧了牙根,直接伸手指了指门口:“你开这门,下楼去,别管我,我们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赵平津说:“不行。”
    高积毅眼看无计可施,忍不住恼怒地喝了一声:“滚开!”
    赵平津阻挡在他的身前。
    高积毅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赵平津,却只见赵平津略有歉色,却依旧一动不动,仍是紧紧地挡在黄西棠的身前。
    高积毅原地站了几秒,双目圆睁地盯着赵平津,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胶着的沉寂。
    西棠被赵平津护在身后,几乎都看不见人影了,这时忽然出声说:“行了。”
    房间里的人顿时神情一动。
    西棠却显得格外的冷静,她推开了赵平津,直接走到了走廊外,然后转了个身抬头,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闪着幽幽的一个红色小点。
    她站在门口,望着高积毅说:“这事儿是我干的,我为什么干,你也一清二楚。”
    她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清楚:“高积毅,有事可以谈,你要是再碰一下我——”
    西棠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会立刻报警和打电话给我经纪人。”
    高积毅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盯着盯着忽然喘了口气,双腿一晃打了个趔趄,方朗佲顺势拉住了他,两个人坐到了椅子上。
    高积毅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方朗佲架着他的胳膊,欧阳青青如临大敌地望着他,赵平津堵在他的身前,高积毅下一刻忽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得不可遏制,笑得形状癫狂,方朗佲有点担心地叫了一声:“喂,老高……”
    高积毅一边狂笑一边捞过外套穿了,他举起手越过赵平津的肩头,对着门外的西棠拱拱手:“黄西棠,您大马金刀的,我佩服您!我动你不得,我认栽!黄老板——黄老板——您听清楚了!我今儿告诉您一句!您可别太嚣张!别看今天他赵舟舟护着你,人人高看你几分,到哪天他把你甩了,我告诉你,你在这个北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想把你办了!”
    西棠刹那间四肢抽搐了一下。
    赵平津眼角看到她晃了一下,眼看要摔了,脚下动了一下,没想到黄西棠又站住了,脸上仍然是那副漠然的神色。
    高积毅指着赵平津道:“赵平津,咱们打娘胎肚子里就是哥们儿,这都多少年了,行,你护犊子,你把沈敏派走了,我找不着他算账就算了,你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这么对哥们儿,你真有出息!这女人就是个祸害!一个一个哥们儿反目成仇,你迟早毁在她手上!”
    高积毅推开了方朗佲,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握住门把回头看了赵平津一眼,他完全变了张脸,笑嘻嘻地说:“且不说今日了,一会儿晓江儿来了,你们仨好好吃顿团圆饭吧,就她这般待你,你顶戴花翎还绿得闪闪发光呢!”
    赵平津蓦地咬紧了牙根,光洁的额头青筋毕露,嘴唇微微地发抖。
    高积毅哈哈大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对面的西棠,一脚踹在门上得意地走了。
    黄西棠靠在墙壁根上,仿佛一个被搁在玻璃窗上的洋娃娃,只剩下一张木然的脸。
    赵平津领着她先走了。
    西棠在酒店的大堂等赵平津开车出来,站了一会儿,忽然看到电梯转角处一个人影闪过,她的右手忽然猛地抖了一下,心头突突地跳个不停。
    她立刻拉起围巾裹住了脸,屏住了呼吸再抬头仔细望去,却不见了那个黑色人影。
    这时一台黑色的大车灯在门口闪了一下,仿佛带着那人不耐烦的神色,西棠赶紧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赵平津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脸色苍白,却是凝固成冰岩一般的漠然和冷静,刚才高积毅的那些话,他仿佛一个字也没听见。
    赵平津开车送她回到公司的酒店,车子缓缓地停在公寓酒店对面的马路上,西棠要动手解开安全带。
    赵平津忽然开口,声音淡到几乎没有一丝情绪,好像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今天老高突然约我见面,却没定时间地点,让我交代秘书室听他电话,你也知道最近我一直在找他,以为他是愿意跟我见个面谈谈事儿——加上之前跟他们几个约饭局,我忙着开会没空接电话,这种事情偶尔有,大概秘书接了他的电话直接调派老刘了,是我疏忽了。”
    西棠知道他们这群人玩得开,遣派女孩子就如走马灯似的,大概他的秘书室常常做这种事儿,没想到她一不留神着了道儿了,她沉默了一下,轻声地说:“是我大意了。”
    她起身要下车,却忘记了安全带没松开,左边手臂被勒了一下,悄悄地吸了口气忍住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