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情绪太紧张和激动,他的胃隐隐开始疼。
    赵平津只好打了倪凯伦的电话。
    倪凯伦今天陪着西棠去了下午的商业活动,晚上的飞机刚刚回到上海,这会儿还在吃饭,她听了这消息也吃了一惊:“搞什么,我一走她就给我闹事!”
    赵平津恳求地说:“你看看能不能联络到她。”
    倪凯伦在那边噼里啪啦地问话。
    赵平津眉头紧紧地皱着,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她什么也没带。”
    “手机在我大衣的兜里。”
    “我们出门转了转而已,她没带包。”
    倪凯伦听完,冷酷无情地答了一句:“不用理她,她自己会回去。”
    赵平津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一点点微弱的希望都消失殆尽,他一时情急冲着倪凯伦嚷了句:“你是她经纪人,她是公众人物,最近刚刚走红,路上地滑,雪那么大……”
    那端的倪凯伦忽然停顿了两秒,接着传来门砰的一声甩上的声音,然后电话那边就忽然提高了声音,她尖着嗓子愤怒地叫:“你也知道外头不安全?你是怎么带她的?你带她在身边,她怎么跑得出去?我看她干脆就死在外面算了!”
    赵平津不敢说话了。
    赵平津没惹她还好,惹到了她,倪凯伦简直跟马蜂被捅了窝似的,直接炸开了。
    “我也不用问了,不是你妈来找她了吧?”
    “还是你们又吵架?”
    “天天吵架,你们怎么还不分手?”
    “黄西棠真是蠢透了。”
    “你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你家里一点也不喜欢她,你非得缠着她干什么,她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我本来就一百万个不同意你俩再这么不清不楚地处在一块儿,她死活不听我劝,我告诉你赵平津,她今晚要是死在外头了,那也是她自找的!公司一点也管不着!”
    赵平津一句话也没法回,她说的都是实话,他能怎么回,他一句一句地听到了心里,一颗心在愧疚里默默地煎熬着,倪凯伦的那些话,一鞭子一鞭子地抽在他的心头上。
    他只低着头默默地任她骂。
    方朗佲站在不远处,抬手拍着肩膀上的细雪,多少年没这么半夜出来折腾过了,他这大晚上的也跑得够呛,起先看到赵平津正打着电话,他走到路边的台阶上坐着歇会儿,一支烟没抽到一半儿,抬眼忽然看到赵平津背对着他站在马路道儿边上,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捂住了腹部,人忽然就慢慢地往下弯腰,方朗佲暗暗觉得不对劲,于是站起来叫了一声:“舟子?”
    方朗佲话音还没落地,就看着他身体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蹲了下去。
    方朗佲一甩手就将烟扔了,跳下台阶一个跨步冲过来撑住了他的身体:“舟舟!”
    赵平津一头都是虚汗,疼痛发作得太剧烈,整个人都在颤抖,人疼得已经近乎昏厥,摇摇晃晃地往后倒。
    方朗佲扶着他的身子,拖着他往路边走,赵平津咬着牙勉强地走了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迷雾升起,他腿一软跪在路边的商店台阶上,方朗佲赶紧扶住了他,转过他的身子一看,赵平津紧紧地咬着牙,人却昏了过去,方朗佲扶着他躺平了,动手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地唤他的名字,赵平津已经失去了意识。
    方朗佲一时也慌了神,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他的身上,然后掏出手机给他的司机打电话。
    司机开车过来将他送到医院。
    赵平津在医院醒了过来,看到沈敏坐在急诊室的病床边,沈敏看到他睁开眼睛:“朗佲哥回去了。”
    赵平津动了动身体,却完全没有力气:“你怎么回来了?”
    沈敏按住了他:“我回来办事儿,昨儿您没在公司,我跟李总交接的工作,没好意思找您,本来计划明早回去。”
    赵平津看了周围一眼。
    沈敏知道他心思:“刚刚跟她的助理和经纪人都通过电话,还是没有消息。”
    赵平津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沈敏说:“刘师傅在等着查大楼的监控录像,我另外让两个司机沿路开车再找了,还有附近的酒店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也在查,朝阳分局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有消息马上会知道的。”
    赵平津虚弱地问了一句:“我能不能出去?”
    沈敏摇摇头说:“您躺会儿吧。”
    沈敏处理起他的事情来一向稳妥:“周老师刚刚打过电话来,我接了,我说您回家去休息了。”
    赵平津神色一片茫茫然,望着天花板,闻言只点点头。
    沈敏有条不紊地跟他报告事情:“病房没有床位了,护士安排您暂时在这儿,我也没敢跟院方打招呼,怕惊动家里人,您在这休息会儿,天亮了转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