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池板板正正地说“是”。
散会以后，他带搭档去武侯老街巡逻。路上，他电话关腾，说早上所长不在，副所长特意给他们开会说了一番从未说过的话，市局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十年前连续杀人溶尸案的真凶，和杀害刘京的凶手是屠致安。
听到这话，他愣在原地，六月炙热的阳光下，只感到浑身冰凉。喧嚣热闹的武侯老街，人们的声音钻进耳里，变得模糊不清。
“你没在开玩笑？”
“是真的。”
“……”
拿着手机的手，因过于用力，手背爆起了青筋。
他从未想过杀了表弟的人是所长。屠致安是他的上级领导，在工作上，是个比较照顾他们的人，真有什么大事，也是他护着他们亲自出面解决。
但是，他杀害了刘京，杀害了自己的表弟……
无言地挂掉电话，他往前走找搭档。前方，文平安正被人缠住要求评理。无理的一方见警察不站自己这边，便粗口辱骂，还诬陷收了对方的钱。
阴沉着脸色上前，他凶怒逼退对方。无理之人本能畏惧后腿，不敢再多言。
第57章 公诉
专案组忙着案子卷宗，连续几天下班，关腾开着警车护送钱检察官回居住小区，似乎担心李景胜再找人对他下手。
督院街派出所被抓的那两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目前拘留十五天各罚款一千元。
在对李景胜的家庭暴力案件公益诉讼开庭前一天，关腾告诉钱律，明日殴打他的一人会出庭指证受雇李景胜对他进行伤害阻挠上庭。
钱律惊讶问道，被抓住的两人招供了？
关腾回答，逃走的那个被阮开元逮住，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劝”得服服帖帖。
鉴于在侦办案子过程中，关队长存在使诈、诱供等行为，钱律有理由怀疑其背后利用了阮开元抓人。毕竟身穿警服，不好直接使用暴力手段。而和李主任及拥有地方势力的人比起来，显然不得罪后者更为明智。
那三人是混社会的，拿钱办事。李景胜有官方背景，得罪他，不过失去钱财罢了。阮开元是下城区的地头蛇之一，得罪这大金链子，就别想在那站稳脚跟了。
“我总感觉明天诉讼，李景胜不会受到太大的制裁。”进行侦查工作卷的齐遇说出心中所想。
“为了对付钱检察官，估计他花钱请最好的辩护律师。”俞恩实猜测，手指敲击键盘备好法律文书卷。
“他在下城区妇联主任位置多年，之所以有恃无恐作恶，还是背靠市组织部部长。要没这层关系，他什么也不是。”王冷直言，和谢响、吴晖准备证据材料卷。
总之，专案组几人认为，李景胜即使涉及刑事犯罪，处罚力度应该不大。
到了次日，钱律回检察院大楼第二检察部，和另外一名检察官欧阳青带领检察官助理前往法院。
意外是的，郑检察长到来旁听。
在庭审开场前，李景胜和辩护律师到来。
法官入场时，全体起立。众人坐下后，审判长落下法槌，宣布开庭。在简述今日案子案由等之后，公诉人钱律站起宣读起诉书，之后与被告辩护律师进行法庭辩论，展示出大量证据。本案犯罪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李景胜致人重伤残疾，应依法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面对孔曼青的残疾报告，被送进精神病院一事，李景胜的律师出示孔曼青的精神鉴定报告，道其存在精神疾病，未免伤害家里孩子，才强行送去精神病院治疗。而她身上的伤，并非家暴引起，是不小心摔伤的。
检方再出示视频音频证据，证明李景胜存在虐待行为。
辩护律师辩称，视频非李景胜家暴完整影像，音频不能直接认定李景胜对妻子暴力伤害。
未免被李景胜发现摄像头，孔曼青把改装的监控器放在乐乐房间桌子，对准了门口。因此，很难录像到客厅里的家暴画面，只能录音暴力殴打的惨叫声等。
对检方出示两个孩子身上，家暴留下的痕迹证据，被告律师辩称是管教孩子，这不足以构成刑事犯罪。
而后，证人出庭作证受雇李景胜袭击检察官，企图阻挠检察官出庭提起公诉。
李景胜看这满脸被猫咪抓咬出一张花脸的人，脸色阴沉下来。他的辩护律师可不知道有这么一出，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双方经过两轮激辩进入裁判阶段，法官最后宣判李景胜判刑三个月缓刑三个月。
公诉人钱律当庭抗诉，指出判决量刑过轻，检方将继续上诉。
庭审结束走出法院，双方狭路相逢，李景胜嘲弄笑道：“钱检察官什么也做不了。”
面对他的挑衅，钱律也不生气：“那就祝你未来三个月安分守己。”说完，和另外一个检察官带助理回检察院大楼。
法院里的郑检察长，去找法官老友叙叙旧。
回到专案组，得知审判结果，众人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继续整理十年前后案子卷宗，经由钱律审查无误，再移交到检察院刑事检察部。
七人加班加点，这一忙，好几天过去。
确定案子卷宗没有任何问题，便装进箱子。关腾、齐遇和钱律抱起箱子去检察院大楼。
在楼上，他们遇见了第六检察部的检察官罗特。
见三人抱着案子卷宗，便知道5·11溶尸案已经调查出结果。
回到局里，向黎局长汇报以后，当日，公安局网站发布“5·11溶尸案新闻发布会”信息。这条消息一下传遍每个人耳里，各大新闻媒体第一时间忙碌起来，于后天前往发布会现场。
忙碌了近两个月，专案组成员突然闲了下来。关腾手里拿着两份人事调动文件在看时，齐遇找家酒店花公款带大家去吃饭，以犒劳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
钱律好奇拿过关腾手里的文件，发现是俞恩实和谢响的调任文件，这两人从今以后正式成为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员。
这么说……除了他和吴晖，专案组都是关腾的人嘛。
案子已侦破，关腾不会再回到督院街派出所，将回归刑警大队。
关腾把新队员叫来，与他们交谈工作上的事情。如果工作中有什么疑问，可随时找他或副队长齐遇。
两个新人点头，脸上带笑，期待新的环境和工作。
当天晚上，吃散伙饭似的，一桌子美味佳肴。吃到最后，王冷喝多了抱住吴晖不松手，埋头进他怀里睡觉。谢响一个电话打回家，委屈大骂他书记爹。俞恩实盯着关队长“呵呵”笑，然后朝其吐出今晚的饭菜，被吐一身的关腾，让钱律退避三舍。
齐遇录着手机视频，明日让大家看看这幅难看的模样。
最后，没有醉酒的四人带着醉得不省人事三人回去。
翌日，看到齐副队手机录下的视频，俞恩实和谢响脸都绿了。前者一个劲地和队长道歉，后者抱头默念“完了完了完了……”
到了次日新闻发布会，检察院检察长、副检察长，公安局局长、副局长，还有专案组两位负责人等出席坐台上。
现场媒体镜头对准他们，以直播的方式向社会公布5·11溶尸案真相。
台上，随着黎局长道出案子始末、犯罪者，还有十年前的案件真相，台下的媒体记者震惊不已，观看直播的群众，一脸不敢置信。网上关于直播的案件信息讨论，以每秒上百条刷过去。
整个社会，为案子的真相哗然。
下城区督院街派出所在外巡逻的民警，拿着手机偷懒看直播，得知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溶尸案凶手是局长，手机差点坠落在地。
没有看新闻发布会的梁池，在面包店和邱绿买了两个表弟爱吃的不同口味面包。他站在店门外，大口地吃着。
“这两个面包的味道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