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到人生梦想层面,秦深很难再说什么,他决定去做妹妹的思想工作。
    对此,祝眠的回答是:“还真挺感兴趣的,尤其是我准备出演的电影。”
    宋文珊的末世题材电影正在筹拍中,想来过几个月她就能进组,她已经看过完整的剧本,并以亲身经历对剧本的诸多细节提出建议,只要妆造、镜头、特效等方面不拉跨,呈现出来的结果应当不差。
    听她这么说,秦深只好干巴巴退场,转头给电影追加投资。
    可投资完后,他又开始劝说了,中心内容是拍完就淡圈,回去享福。
    太苦了这圈子。
    从小孩那里得知认亲真相后,祝眠打心底里接受了秦家人,相处愈发融洽,但也因为家人过于豪气和浓烈的爱频频窒息。
    幸好秦父秦母因为工作上的事必须提前离开,不然三份劝说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挡住。
    祝眠不堪其扰,跑去找白煦诉苦。
    白煦自幼跟着她,自然知道根源在于所经历的两个家庭氛围相差太大。末世里祝家主张优胜略汰,培养孩子跟培养机器人似的,半点不投入感情;秦家不同,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
    白煦想了想,道:“可能这就是亲生父母吧,父母总觉得自己孩子平安喜乐最重要。”
    其实他也不赞同祝眠继续待在娱乐圈,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虽说有别的力量干预,但如果没有黄乐允起的头,也不会被世界意识钻了空子。因此,他找到黄乐允与工作室联系的证据后,毫不犹豫放出去。
    不过再不愿意,他也不会出声阻止,他始终会跟在她身后,陪她做想做的事。
    与白煦聊了一会,祝眠心情轻松许多,蓦地,她想起来一件事。
    该死,居然把这忘了。
    祝眠拆开手机壳,捏起一枚圆片递给白煦:“这个给你。”
    “什么?”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能送我们回去的东西,死的时候带着就行。”
    “你一起收着就好。”
    “不行,要是死的时候我俩不在一起就糟了。”
    闻言,白煦眉头紧紧皱起,不悦道:“我们怎么可能会不在一起?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后半句的语气太过确定,令祝眠产生错觉,仿佛他们天生就会一直在一起似的。
    白煦看着她略显无措的眉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沉声道:“难道你在这个世界想跟别人在一起?”
    “当然不。”祝眠下意识否认,“可是你可能会啊。”
    白煦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也不会。”
    话说得那么绝对,到时候打脸可就坏了,祝眠心想,她侧头,望进白煦的眸子里,认真道:“爱情这东西很玄妙,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说不定你哪天就遇到一见钟情的人了呢。”
    “不可能有的。”白煦轻声道,“因为……”
    后面的话太轻,轻到消散在夜风之中。
    祝眠怔神,旋即凑近了些,好奇问:“因为什么?”
    “因为,”
    晴空月下,微风熙和,她听见了白煦的声音,轻到差点听不清,却又重重地在她心上敲了一锤。
    “我喜欢你,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空气仿佛静止了。
    好半晌,祝眠才回过神来,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白煦,神情一片空白。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喜欢谁?想和谁过一辈子?
    “我说,想和你。”白煦道,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盈满光。
    四目相对,祝眠差点儿陷进去,旋即她马上后退一步,移开视线,道:“我觉得你可能把依赖与信任同爱情搞混了,我们不是最默契的战友吗?”
    明明是战友情啊!
    “谁规定战友之间就不能有爱情?”白煦反问,“我不会胡乱到连同狼吃醋和同人吃醋都搞混。”
    祝眠:“……”
    她没有来的想起L国那晚里不经意瞥见的眼神,他该不会是吃秦深的醋吧?
    祝眠被自己的猜想惊到,转而又想起之前兰丽的描述,心说她不会真的看走眼了?不是,她有那么迟钝吗?
    先前毫无所觉的细节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才稳住的心又有狂跳的趋势。
    突然眼前光线一晃,她瞬间回过神来。
    白煦身形动了动,他也退后了一步,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手放胸前,底下头颅。
    “是我逾矩了,我不该觊觎您,您永远都是我的主人。”
    突如其来的落寞、哀伤、疏离让祝眠心里很不是滋味,否认的话脱口而出:“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眠顿了顿,不由思考,所以她是什么意思呢,半晌,长叹一口气,“起码得给我点时间吧。”
    “多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
    晚风在两人之间游走,只见白煦露出一个得逞的轻笑。
    “我会给您时间的。”
    ……
    祝眠最后还是答应试上一试,因为某次一瞥。
    最开始,她还是坚信猫猫搞混了友情跟爱情,可是看到他日常的各种小心思小惊喜,又不那么确定了。
    白煦的心思瞒不过祝眠周围的人,因为实在是太明显,秦深为此把白煦这个人从头到尾挑了一遍毛病,还把白兰药业从成立到现在的历程研究个遍。不仅如此,平时还总阴阳怪气说他坏话。
    一边是从小养到大的猫猫,一边是刚认不久的亲哥,祝眠的心自然而然地偏了。
    但她还是没有答应。
    直到有一次临时有事找白煦,却被告知他正在做实验。
    出于好奇,祝眠便去看了看。
    透过玻璃窗,她看见白煦身穿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聚精会神地凝视手中的两支试管。
    猫猫千面,或霸气或委屈,或高兴或卖萌,不过鲜少看见这么认真的一面。
    祝眠的心忽地就被戳了戳。
    要不试一试吧……她心想。
    ……
    祝眠原以为变成情侣后的生活会有很大的不同,她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
    “你们居然在一起三个月了?”兰丽难以置信问道。
    祝眠点点头,迷茫道:“难道不明显吗?”
    兰丽艰难地摇摇头。
    祝眠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大猫猫更粘人了,粘着要亲亲,粘着要运动。
    但这并不是大事,甚至还很让人愉悦,她渐渐也就习惯了这种状态。
    兰丽迅速接受了自家艺人恋爱的消息,严肃道:“恋爱归恋爱,工作不能落下,记得一周后《末日归途》进组。”
    《末日归途》就是宋文珊手里的那部末日题材电影。
    祝眠早就多次确认过接下来档期,答道:“没问题。”
    关于祝眠脱单这件事,秦深早就知道了,在妹妹夜不归宿的那一刻。。
    无能狂怒了一个月后,他开始以极度挑剔的甲方姿态、并带着庞大的家族成员一起考核白煦。
    这场考核持续了将近一年,秦家终于勉强让白煦过关。
    同年年底,《末日归途》上映。
    电影以跌宕起伏的剧本、演员精湛的演技、身临其境般的特效和场景……获得全国观众的称赞,票房大爆。
    次年3月,祝眠作为《末日归途》的女主出现在了华国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候选名单上。
    “紧张吗?”露天坐席上,宋文珊坐在祝眠旁边问道。
    祝眠歪头看她,笑道:“说不紧张是假的。”
    宣布的时候颁奖人总喜欢卖关子,但这次不一样,颁奖人很干净利落,利落到祝眠差点儿没听清自己的名字,还是宋文珊用胳膊肘推了推她才起身。
    “真的是我?”她不确定道。
    “真的。”
    祝眠提着裙摆走在红毯上,遥遥望着台上的颁奖人,心想这么严肃的场合应该不容许暗箱操作。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那颁奖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