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刀子刺入的声音,大量的鲜血快速殷红了他的胸口,众人睁大了眼睛,表情未见轻松反而愈加紧张。
    叫嚷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沉殷没来由的烦躁。
    “沉殷——”
    记忆中的女声突然响起,沉殷的眼前泛起一阵晕眩,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飘落下一枚樱花,惹得水面泛起涟漪。
    记忆混乱了起来,一些被他刻意丢弃在时间长河里的东西翻腾着,像是被召唤而来。
    他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刚才还在和洛北年蕴争斗的记忆变得模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巾,看不清楚,沉殷的感官蓦地变得迟钝,连他们怒吼的声音都变得沉闷起来。
    而在此之外,他又能持续听到一个女人不断呼喊他名字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眼前一黑,呼喊声变得不耐烦起来,女人的声音严厉且尖锐,刺的他脑壳生疼,沉殷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再次睁开沉重的双眼时却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那是很多年前自己家的院子,养着一条黄色的狗,夏天炎热,它吐着舌头趴在地上,沉殷有些恍惚,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女声再次不耐烦地喊道,甚至传来了手掌拍击桌子的声音。
    “过来!你还要让我说几遍!”
    沉殷下意识地挪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凳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稚嫩,宛如幼童。
    眼前的女人没有好脾气地指导着他的作业,沉殷皱起眉毛,怔怔地开口:“妈……”
    女人停顿了一下,喋喋不休的口舌得到了喘息,她瞪了一眼沉殷:“叫我干什么,你个赔钱货。”
    沉殷感到一阵晕眩。
    这是过去,是他的小时候。
    他最想忘记的回忆。
    “我还要教你多少遍你才能记住!”
    女人叫喊道,她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入学考试你要是不能考进落枫城的学校,我的辛苦就白费了,你一定要考个好成绩……”
    女人说不下去了,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沉殷不能进最好的学校,因为他不是Alpha,他是个平庸至极的Beta。
    那个时候的王国制度就是如此,Alpha备受瞩目,是被精心培育的人才,能受到最好的教育,从一开始他们的起点就要高于任何人。
    但Beta太多了,没人管他们是否在意。
    “为什么……”
    女人的指甲深深扎进手心,她的表情满是不甘。
    她的家庭显赫,自己又是优秀的Alpha,为了爱情抛弃了一切,甚至断绝和家里的一切来往,结果却没想到遇到了个骗子,还生出这样一个没用的孩子!
    Alpha为爱做0,本就极难受孕,上天开了个玩笑,让她拥有了这个孩子。
    她的家族气得要命,说这是丑闻,脸都不要了,随后发表了申明断绝一切关系,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惹出了不少争议。
    曾经的她是天之娇女,她研制的药品一度获得王室的赞誉,说她是最有天赋的药剂师。
    可是现在的她只能接些非法小医馆的活,一天打几份工,连晚餐吃什么都要想着该如何省钱。
    要不是家里嫌她丢人,一气之下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还逼着她退了学,她该死的爱人看她什么都没了,第二天就跑没影了,生怕女人赖上他。
    女人每天都活在愤怒和痛苦中,为什么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是被众人宠爱长大的,一辈子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会努力的……”
    幼小的沉殷张开双唇,努力回应着母亲的期待。
    “有什么用。”
    女人的声音冷酷至极,她的嘴角向下挂着:“你又不是Alpha,像你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你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小沉殷瑟缩了一下,被戳中了难过的地方,女人歇斯底里地发出叫喊,叫嚷着世界的不公和自己的痛苦,而他只能缩在角落,不断地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才能逃过这一场浩劫。
    女人的精神不太正常,对沉殷却严格到几乎变态,要是不满意就是一顿毒打。
    她喜欢研究药物,制造一些有的没的小玩意,沉殷遗传到了这部分天赋,也学着她的样子制造些东西。
    “谁让你动的!”
    女人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拽了起来,小沉殷眼中崩出了泪花,不住地哀求,但仍逃不过一顿打骂。
    女人气喘吁吁地看着伤痕累累已经发不出一声哭声的沉殷,说道:“Beta就该有Beta的样子!随便乱动这些东西?你也配?你除了给我惹祸还能干什么!”
    小沉殷颤抖地看着女人,女人揪着他的头发:“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绝学,向来只传Alpha,旁人连看的份都没有,谁给你的胆子敢伸手去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