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法槌落在桌面上发出‘噔噔’两声响。
    “认为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
    第三审判室几乎完美地重现了当年汤姆·里德尔受审时的情况:指控不成立,再审以伏德摩尔特的清白告终。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魔法部的内容来源于《哈利波特》原著。
    第227章 Nirvana
    安芮娅和伏德摩尔特被请到审判室外的走廊,法官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或留下一句,“无罪,可以离开了。”
    她认为这场庭审怎么看都很敷衍,有关信上所说的‘举报’法官半点没提到,也没有任何证人出庭指正。如果光凭他们两人的口供案件就能被梳理清楚,那又何必耗费精力开庭对案件重审呢?
    身旁的男巫轻松地不像话,安芮娅用余光瞥他,全不见了双面镜里的阴郁幽怨——相别一年,更何况,她还偷走了他床头柜里的金加隆不告而别。
    安芮娅咬着下唇琢磨,却没什么头绪。
    只见漆黑的走廊尽头挤入一群巫师,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那个闯进巫师酒馆后被砸晕的麻瓜醉汉,无一不可怜那位击伤麻瓜的酒保——他们一起往第三审判室的门边挤,大约是下一场庭审的听众。
    伏德摩尔特牵着垂头的安芮娅把她往怀里一拽,“想什么呢,都不看路。”
    安芮娅蹙着眉仰头看他,“想你,你想我吗,汤姆。”
    给伏德摩尔特三次机会他也难猜到安芮娅的回答,但他清楚,这或许算得上真正的久别重逢,相隔七年。
    怀中女巫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神让他的喉结不自主地滑动了一阵,他装模作样地清咳了两声,回答道,“嗯。”
    安芮娅伸手攀住他的肩,又踮脚撅嘴凑到他唇边轻碰了一下,‘啵’的一声轻响后她咯咯笑了两声。
    伏德摩尔特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搭在她的下巴上,拇指指腹碾过她的下唇,浓黑的双瞳里泛出些许猩红。
    “梅林,差点就迟到了。”长廊尽头再次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安芮娅不需要偏头就能用余光瞥见那顶又高又尖的紫色巫师帽子,即使她一把推开了揽着她的伏德摩尔特,还是被古怪的探究目光打量了许久。
    她搓了搓脸颊才低着头从来时的方向离开,唇畔残留的味道十分熟悉——呼之欲出的酸苦。
    伏德摩尔特迟她一步走入魔法部的老旧电梯,挥着魔杖关上了电梯栅栏。
    很快,‘咔哒哒’的上升声响在整个电梯间蔓延开,安芮娅知道他已经朝自己的方向看了很久,但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有乘客从中间的楼层登入。
    大胡子男巫在下意识抬眼打量了电梯内的两人后,他的眼神就凝在了伏德摩尔特脸上,嘴里发出语调上扬的“唔——”声。
    安芮娅见他手上拿着《预言家日报》的封面图是张男人熟悉的脸,头版头条的标题是:研究新成果,跨洲传送或成可能,世界的飞路网。
    大胡子面对他们抬起手肘,将预言家日报在半空,叫出声来,“哈,您就是伏德摩尔特教授?梅林,我的运气可真好。”
    伏德摩尔特看着大胡子朝他伸出的手,蹙着眉犹豫片刻还是握了上去。
    大胡子拽着他狠狠地摇晃了两下,“你们研究所还招人吗——说真的,我也是个发明家,”末了,他又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只口哨,塞进嘴里含着哨头含糊道:“这只口哨能模仿猫头鹰的叫声,他们会把你当成同类。”
    伏德摩尔特连假笑都没露半个,他只微微点头,“如果研究所需要这类人才,我会考虑你的。”
    大胡子兴奋地想给对方一个拥抱,却被伏德摩尔特挪步躲过,电梯里响起机械女生播报楼层的声音,他顺势牵起安芮娅的手错身从电梯口离开。
    安芮娅跟在他身后,步子迈得急促,“研究所?”
    伏德摩尔特的手拽的很紧,魔法部一层过往的人群只有被他们冲散的份。
    “感兴趣?”
    “倒不觉得自己是那块材料,都捣鼓些什么东西,你忙得过来吗?”
    伏德摩尔特似乎没有丝毫等待壁炉离开的耐心,他牵着她一个幻影移形,直接到了地面以上的伦敦街道,“我辞掉了德姆斯特朗的工作。”
    “准备应聘霍格沃兹?”
    “暂时没有那个打算。”他话音一转,“不过,比尔利教授给你寄了信,由于目的地不明,信转到了我手上。”
    “什么信?”
    安芮娅大致能猜到内容,老校长迪佩特马上就要卸任了,赫伯特·比尔利压根没有继续呆在霍格沃兹的打算——缺一位草药学教授。
    “我一向没有偷窥你隐私的习惯,也许你自己读过一遍就能知道。”伏德摩尔特停顿了一下,就连前行的脚步也止住,他垂首看她,“信在我的庄园里。”
    安芮娅笑,“我也想知道比尔利教授有些什么心里话要对我讲,但是,我下午的飞机票...似乎没那么多时间。”
    这话像是一道统统石化咒一般集中了伏德摩尔特,他像做雕像一般凝视着安芮娅,神情狠戾,一双红瞳似乎要把她的脸烧出一个大洞。
    “我得去看看格鲁斯,很长时间没回去过了。”
    ......
    半晌,他的神情随着翕动的唇瓣放松开来,“格鲁斯不在霍恩海姆庄园,他在我的研究所里。”
    伦敦街头呈现出安芮娅许久未见的繁荣,鸣笛的汽车、巴士站台前行人的谈话、唱片店里播放的音乐......吵得厉害。
    伏德摩尔特几乎是挥手之间就把声音拦在了外面。
    看来他是非和自己谈清楚,安芮娅问,“他最近怎么样?”
    “和之前没有区别。”
    “那我就放心了。”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他一切都好,或许我就没有必要中途多转一趟机。”
    伏德摩尔特拽紧了她的手腕,几乎掐出了一道红圈,“就非走不可吗?”
    “我得上班啊。”她拧了拧手腕,“疼死了,你怎么这么有力气?”
    他反问,“暑假有什么非上不可的班?”
    安芮娅笑,“中国那边没有寒暑假的说法,又不是什么举国同庆的节日,哪来的假期。”
    男巫的眉头再次紧紧皱了起来,他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去机场似乎不往这边走。”
    “我得去趟对角巷,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她勾起手指轻触他冰冷的手背,像是不知道他在生气似的,“要一起吗?”
    “不去。”
    男巫冷着一张脸,松开掐着她的手,撩起长袍隐没在两座高楼相间的巷角,‘腾’地不见了人影。
    “真是臭脾气。”安芮娅撅起嘴对着空气感叹一句,“说不定带你一起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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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趟仓促的跨国旅行最困难的地方既不是漫长的飞行、也不是繁琐的改签,而是安芮娅带着几只大箱子蹲守在昆仑台的山脚下时才惊觉爬山的艰辛。
    昆仑台和霍格沃兹一样有反幻影移形魔法,她只能用漂浮咒挈着几只箱子慢慢往上登,等越过半山腰、回到办公室,她的一双小腿都软成泥了。
    尽管在飞机上过了夜,安芮娅还是累得不行,她给自己施了几个清理一新后仰躺在床上,十分离奇地睡着了。
    ......
    杯中热茶冒起的热气扑在她的眼皮上,‘叮’的一声脆响,安芮娅睁开眼,见到桌面上正轻颤着的勾花瓷茶杯。
    “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喝过下午茶了?”
    循声抬头看去,小桌对侧年轻的汤姆·里德尔将胳膊肘搁在桌面上,用双手捧着茶杯,升腾的热气使他的脸蛋变得模糊。
    紧接着,他给出答案,“我们似乎没有单独喝过下午茶,上次还是在霍格沃兹的占卜课上,多纳斯教授的课。”
    女巫刻意压低嗓门佯作诡异的声音再次在四周回响起来:“囚笼上套着绳索,邪祟妄图掌控你——哦,‘不详’,我在牢笼中见到了游荡的、四散的邪恶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