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的时候,母亲曾笑着说闻到一股特别的花香,说她是上天特别赐给她的小孩。
    这就是她生性开朗的原因吗?
    贝雪芽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一点,唾手可得的东西,如果她笨得没有抓住它,那么她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今天她一从医院做完复健出来,坚定拒绝于令颂的帮忙,打算亲自走一趟饶绎天的公司。
    她决定见见他,要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退缩的理由。
    也许这么做是大胆了点,但是她晓得,不做她会更痛苦。她想他,想到了连心都会酸痛的地步……
    没有尝过爱情甜蜜滋味的人,是无法体会她这种期盼、这种郁愁的……
    振作起精神,坐在公车上的贝雪芽,确定自己要下的站名,并且顺利在目的地下了车。
    现在她已经很习惯使用拐杖了,而且她向来不把旁人的目光放在眼里,因此她的步伐显得格外的轻快。
    饶绎天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一幢大楼,深蓝色的玻璃帷幕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照照的光辉。
    贝雪芽一走进大门,便直直朝服务台步去。
    服务小姐一瞧见她手拄着拐杖,立即自服务柜台走出来,有礼的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我想见饶绎天先生。”贝雪芽到现在才感到自己的紧张,用力深吸了口气。
    贝雪芽脸上的笑容实在讨喜,令人立即对她产生了亲切感。
    “你想见我们总裁?请问你有和他约定时间吗?”
    贝雪芽摇摇头,“我没有……”她紧接着道:“不过找想请你先代我通报一声,他应该会见我的,我叫贝雪芽……”
    正当服务小姐想安抚她紧张的情绪时,背后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一脸笑咪咪地拍了下贝雪芽的肩。
    “你就是贝小姐吗?你好,如果你想见饶先生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下。”
    “屈先让……”
    服务小姐吃一惊。
    见到有人肯帮忙,贝雪芽的感谢尽在不言中。
    “谢谢你,你是……”
    这名斯文的高大男子,推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伸出手与贝雪芽交握。
    “我叫屈揭晨,你叫我揭晨就好了,绎天最近心情不太好,不过我想他见到你,大概就不会再乱摔文件了。”
    他的话令贝雪芽目瞪口呆,随即红了脸。
    要见到饶绎天了,他会怎么看待她的来访呢?
    心卜通、卜通跳个不停,贝雪芽战战兢兢的跟随屈揭晨搭上了电梯。
    手一晃,文件被饶绎天抛出,准确的落在脸色苍白的男人鞋尖前,分毫不差。“拿回去重新做一次。”
    饶绎天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但是懒懒的口气听起来却充满了威严,男人骇得急忙捡拾文件退了出去。
    “是……是的,总裁。”
    在他离开后,饶绎天烦躁地拢起眉,严厉地低喃道:
    “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不过他会再给他一次机会的,他虽然无情冷血,但他好歹也替他做了那么久的事,这点情面他不会不给。
    不知道为何,只要他稍稍停下手中的工作,贝雪芽的身影便会再度出来干扰他的思绪。
    对此,饶绎天一方面气恼自己太容易被牵动,没有定性;另一方面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其实疏远贝雪芽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还让他根本无法专心工作,倒不如尽早解禁,去见她吧!
    况且,都过那么久了,他难道还没有冷静下来,决定自己要不要放手去爱?难道爱有那么困难吗?
    不,其实他早就爱上她了,只是……旧日的伤口始终没有结痴,他也害怕有朝一日,他的爱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器。
    饶绎天望着自己的双手,倏地闭上眼。
    老天,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手沾满鲜血…
    虽然张玲香的死不能完全怪他,然而他只要一想到这一段过去,情绪便会完全失控。
    若将来贝雪芽发生了什么事,他该加何自处?
    是发狂?抑或是自我了结?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想伤害贝雪芽……他喜欢她、他爱她……
    该死!
    重叹一口气,饶绎天沉重地往后一靠,座下皮椅发出了吱嘎声,在他听来竟有些类似哀鸣。
    蓦地,一阵敲门声响起,他立刻换上一张无情绪的面具。
    “进来。”
    原本该离开公司办事的屈揭晨竟然出现在饶绎天面前,令他不禁危险地眯起了眼,怒气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
    然而屈揭晨的脸上没有任何愧色,瞧见饶绎天一副“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表情时,笑容可掬的道:“我给你带了一位重要客人回来。”
    “重要客人?”他不记得今天有什么重要客人会来访。
    屈揭晨没有回答他的话,在敞开的门前做了个弯卜腰的邀请动作,“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地毯上传来轻叩声,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缓缓地拄着拐杖走进来,对屈揭晨感谢的点点头,才羞怯面向饶绎天。
    “绎天……”她迟疑地喊着他的名字。
    饶绎天全身一震,几乎动弹不得地僵在原位。
    屈揭晨见他的任务达成,即刻先溜为妙了,留下贝雪芽一个人独自面对饶绎天这只狂放的猛虎。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安心得很。
    因为这只老虎在贝雪芽的面前,不要说是虎牙了,连虎爪都会收起,因此根本不必担心羊入虎口的问题。
    两人对望了老半天,饶绎天先开了口,“你怎么会……”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吗?”贝雪芽慌慌忙忙地道。
    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会不受欢迎,因此方才的自信全没了,只能红着脸呆站在原地。
    饶绎天凝视了她一会儿道:“没有。”
    事实上,贝雪芽永远也不可能会打扰到他。
    “那就好,我刚刚坐电梯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太唐突了。”就算唐突,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幸好,饶绎天没有再板着脸,也许他并不生她的气吧。
    如此猜臆着,贝雪芽总算慢慢和缓自己的紧张情绪,平静下来了。
    饶绎天也像是想缓和此刻僵硬气氛,自位子上站了起来,来到她的身边,自然地让她依靠。
    “到这边坐。”
    他轻扶着贝雪芽另一只没有拿拐杖的手,引领她到沙发前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对面,凝视着她粉红的脸颊。
    他会如此的爱一个女人,这还是头一遭。
    他想要拥抱她,希望她会走、会跳、将她占为己有……这欲望愈来愈强烈,强烈到他几近无法控制。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一同静下。
    四目相交,贝雪芽笑出声。“对不起,你先说吧!”
    见她笑,饶绎天不期然牵动嘴角,他的表情就和方才牵着她的动作一样令她觉得温暖。
    “不,你先说吧!”
    “呃……”贝雪芽犹豫了一下,方才溜走的信心捉不回来,她只好吞吞口水道:“我是来找你的。”
    “嗯。”饶绎天点点头,等看她的下一句话。
    “呃……那个……”心怦怦跳得厉害,她再度停下来。
    喂!贝雪芽!
    不是你自己决定要来这里见饶绎天的吗?怎么了?
    一见到他你就成了哑子?
    不,我总不能问他,你喜不喜欢我吧?这太难为情了。贝雪芽的内心复杂,小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化。
    饶绎天也察觉她的难以启齿,他立刻联想到是那天医院里的无礼男人对她意图不轨,当下立即发作。
    “是他吗?他又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