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成?姑爷会被史家小姐抢去。”月季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
    “安静!”
    “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至少该出去露露脸,表现你少夫人的威风啊!”
    林黛玉啃完哈蜜瓜再啃天山雪梨。“不了,我吃饱了,不跟那些人搅和。”
    “贾府老爷也来了,还送上一对玉如意呢!”
    贾银夫妇待她不错,是该向他们问个好。“等贾老爷吃完寿筵要回贾府时,我再向他请个安。”
    月季放弃再劝她,反正小姐固执得像石头一样,要说服她比治黄河水患还难。
    林黛玉就着洗手盆洗脸洗手。
    “趁大伙儿忙着用膳,我要敷脸,月季,要不要一块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月季请厨娘切成薄片的小黄瓜敷满脸。“第一层小黄瓜,第二层哈蜜瓜,三十分钟……就是两刻钟后叫醒我,我要小憩片刻。”
    她躺在床上,啥事也不管,梦周公去也。
    对于说话奇言怪语、行为特立独行的小姐,月季已适应得很好,所以像这样边睡午觉边敷脸的小姐,她完全能接受。
    只是月季怀疑,把这些果皮蔬菜贴在脸上真能青春永驻?她可不敢尝试。
    一刻钟后,月季大声嚷嚷冲进林黛玉闺房。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姑爷带着史家小姐、贾老爷,还有贾少爷走进浓情小筑了——”
    “别吵我……”正梦到参加辩论比赛时的风光,她才舍不得醒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行人已踏入林黛玉的闺房。
    “听说你不舒服,我……”沐且云话没说完,即被林黛玉脸上敷满蔬果的模样吓住。
    “丑死了!” 史洁瑛轻笑。
    “你这是在干什么?”沐且云问。
    “嗄?”拿开遮住双目的两片小黄瓜,林黛玉睁开眼,“你在玩什么?”沐且云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
    林黛玉撇了撇嘴,“大惊小怪,我正在敷脸,保养肌肤,让青春永驻。”
    “笑死人了,这样就能青春永驻?不如教母猪上树来得容易些。”史洁瑛不以为然,“是啊,黛玉,你是不是闷病了?”贾银关心地问,“不如回贾府休养几天,沐王府里可以谈心的人太少了,不能给你解闷,回贾府热闹些。”平日和林黛玉甚少互动的贾宝玉说话了。
    “我很好,没有生病,请你们习惯这样的我,我只是爱美罢了,下回我还会试试西瓜皮的功效呢”林黛玉眨着黑溜溜的眼珠子轻嚷。
    “西瓜皮?还说你没生病?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别吓唬人。”沐且云将她脸上的果皮蔬菜一片片拿开,“不许再胡闹了。”
    “好吧!我不用小黄瓜和西瓜皮敷脸了,你去街上帮我买SK-Ⅱ的青春露和面膜回来,我想替你省麻烦你还说我胡闹。” 林黛玉调皮地朝沐且云吐了吐小舌。
    “什么青春膜?思盔吐?又在胡扯瞎说了。”沐且云将手帕打湿替她抹脸,“是SK-Ⅱ的青春露和面膜……你们这里买不到啦.是好几百年以后才会有的东西。”
    “黛玉还没完全睡醒,正在说梦话,你们别理她,”沐且云打圆场,“我清醒得很,算了,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很正常的,” 林黛玉才不想被当疯子。
    “月季,带贾老爷、贾少爷和史小姐到临碧楼听戏,”沐且云为免节外生枝,赶紧将外人打发走。
    “黛玉,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贾宝玉同情地看了沐且云一眼,好像在说:不好意思,让你娶了个疯女人为妻, 一行人走后,沐且云叹道:“你玩够了没?”
    林黛玉坐起身。“玩?我没玩啊!你胡说什么?”
    “为什么说那些奇怪的话?你想借此离开沐王府是吗?”
    林黛玉噗哧一笑。“你生气了?好吧!我承认我是胡言乱语。”
    有些话真作假时假亦真,她的身世、来历太复杂、太离奇了,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我不希望你再开这种玩笑。”他的表情很认真。
    她偏着头,微笑问道:“你担心让人误会自己娶了个不正常的妻子对不对?这让你觉得很丢脸?”
    “如果你是真的不正常,我不只不会丢下你,反而会挑起照顾你一辈子的责任,可我不希望你装神弄鬼,产生某些不好的影响。”
    “了不起,不正常的妻子也肯接受。好啦,在这一点上我完全认同你的话,我发誓尽量不胡说八道。
    不过,敷脸这件事你别干涉我,女人很容易老的,你不要管我用什么东西敷脸。”
    “你可以私下进行,我就不管你。别出去吓人,我自然不干涉。”
    “我又没敲锣打鼓叫人来参观,是你带了一票人直闯本小姐的香闺。”她也很委屈。
    “贾老爷见你没出现,关心你嘛!”
    她跳下床,伸了伸懒腰。“我很好,年初全身健康检查状况好得不得了。”
    空气有些凝重,沐且云突然冒出一句:“你到底来自何方?”
    林黛玉微愣住,忙不迭地打哈哈:“什么来自何方?我从贾府来的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贾府之前呢?”
    “贾府之前……我在街头浪迹天涯,吃过很多苦。”
    “你的父母呢?别告诉我你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没有父母,没见过他们的长相,我是个弃婴……就是没人要的娃娃。”
    “没人要的娃娃如何能长这么大?”
    “天生地养嘛!”她差点要说出孤儿院的往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这使得他很不安,没来由地不安。
    她呆住,缓缓地道:“你总有本事令人难以招架。”
    他将她的手包在大掌里,以一种历经沧桑的男人才有的语气说:“我再也禁不起震撼了。”说着,他长叹了声。“再?谁曾经给你震撼?”她问,觉得他的叹层、声背后有惊人的答案。
    “别问,至少现在别问,”他放下她的手,转身离去。沐里云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快乐的男人。
    楼奔陪着主子下棋。
    “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
    沐且云不语,平静地下着棋。
    楼奔停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大人,这样岂不让你白白伤了心,”
    “楼奔,专心下棋。”
    “大人,我实在气不过,黑涛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待大人?”楼奔气愤不已。
    沐且云又赢了一局,“你今天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心里有事的人不适合下棋。”
    “大人,您怎能如此处之泰然?要是我一定冲去杀人了,这一切对你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吗?”沐且云嗤笑着。
    “当然不公平,大人被耍了。”
    沐且云觑着楼奔,但笑不语,笑容里没有真正的欢趣,又是一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大人,凭您的身份地位,要对付黑涛绰绰有余,只要您一声令下,这个仇一定能报。”
    “我不想报仇,没有名目拿什么人开刀都一样站不住脚,我的手不想沾那样的血腥,”他将白子一颗颗捡进棋钵里,再将黑子一颗颗丢进棋钵里。
    “大人若不采取行动,黑涛会洋洋得意地爬在你头上,”
    “楼奔,在浙江时我怎么跟你说的?”
    “不管真相是什么,现状都不会因此而改变。”楼奔记得主子是这么说的, 沐且云点点头,“如今真相更明朗了,我什么也不想改变,就这样吧!”
    “大人为何不让黑涛身败名裂?”楼奔问。
    沐且云目光锐利地看着楼奔,“让黑涛身败名裂之后藕花又该怎么办?”
    “是藕花姑娘自找的。”楼奔不得不这样残忍地看待这件事,女人背叛她的男人要怎么原谅?
    “不,她一定有她的道理。”
    “大人,您心太软、太仁慈了。”楼奔心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