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畔哪能不想。一百年来,她每每梦到母亲,醒来后枕边总会被浸湿一片。
    她努力稳住颤抖的手,拿起姜月寻手中的回音珠。回音珠在到她手的那一刻,便迸发出炫目的光芒,随之姬苒婉转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月寻,你能找到回音珠,想必此时我已不在你的身边。你无需为我感到难过,我知此行营救婉儿凶多吉少,可不管后果如何,我都心甘情愿。月寻,为了朝陵国,为了苍生,请你不要为我报仇。你要记得,国母姬苒只是因病离世,仅此而已。还有婉儿,她年岁还小,朝陵宫只会束缚她自由的成长。你将她送去蓬莱,父亲会好好照顾,你也好专心应付朝堂。”
    “月寻,对不起,我失约了。风木铃都开花了,我只好先你一步去欣赏。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顾我们的婉儿,好好照顾你自己。”
    随着回音珠光芒变暗,姬苒的声音也消失无踪。乔畔这才清楚当年的真相,父王从没有嫌弃自己累赘,他也不是不爱母亲。他只是将这份爱隐藏,独自一人忍受这份苦楚。
    任他一国之主,原来也有这般无可奈何。
    乔畔望向姜月寻,无数情绪充斥在心头。她不想再压抑情感,只像小时一样,猛的扑进姜月寻怀中。那熟悉的安全感,又回来了!
    “婉儿,都是父王的错,这些年你受苦了。”姜月寻声音哽咽,任他一代君王,也忍不住泪湿衣衫。他等这一刻,实在等了太久。
    萧乘风几人都在膳堂欢喜用着晚膳。
    上官亮眼底透着不安,只盯着满桌美食,迟迟不动筷。
    萧乘风看出他的担忧,与他安慰一句:“你不用这么忧心,我能看出畔儿还是在意姜月寻。况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父女之间的事,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
    上官亮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只是有些羡慕畔儿罢了!能与亲人再见团聚,又是多少人羡慕不来。”
    凝儿知道他又想起了姑妈,忍不住劝他:“上官哥哥,姑妈在天之灵也不忍见你如此神伤。等事情了结后,你带着畔儿,我与相旬一起陪你回桑墟拜祭姑母。”
    萧相旬在安邑城时,就已派人打听清楚上官亮的所有事。
    上官亮年少时,常年与那些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每日不是流连花丛,就是四处闯祸。
    直到那日,他饮多了酒,经不住别人的怂恿,便撞着胆子去东海招惹上古神兽。他毕竟年少轻狂,也不知那神兽异常凶猛,还没等近它身,就被神兽牢牢控制。
    那群纨绔子弟见闹出了事,纷纷四窜而逃,只留他一人在东海受苦。
    上官亮母亲知道后,便冒险来东海救他。上官亮虽被安全救回,可母亲却被神兽打碎神丹,以至香消玉殒。
    “上官兄,你如今已然独当一面,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纨绔子弟,姑母在天之灵也会安息。”萧相旬微微一笑,想劝他释然。
    “我说,你这还没迎娶凝儿进门,就一口一个姑母叫着。怎么不见你对我如此殷勤!”萧乘风想趁机活跃气氛,只假装不满,训斥起萧相旬来。
    萧相旬无奈一笑,赶忙与他斟茶谢罪。“阿叔,我与你还不算殷勤嘛!难不成,真要我帮你寻个婶婶来,才算对你殷勤。”
    经他们叔侄两人玩笑后,这席间氛围也不再阴沉。上官亮也眉心舒展,阴霾全部一扫而光。
    “乘风,你们在聊什么,我在院外就听见你在抱怨。”姜月寻徐徐而来,乔畔手挽着他臂膀,与他一同走进膳堂。
    萧相旬几人毕恭毕敬站起身来,姜月寻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萧乘风见父女两人重归于好,他心被触动,也不免红了眼眶。他主动挪了挪身,将主位让与姜月寻。姜月寻也没跟他客气,只笑容灿灿地坐下。
    乔畔没有犹豫,大方坐在上官亮身旁空位,没有与父王遮掩两人的关系。
    “婉儿,你还不与父王引荐吗?”姜月寻只看一眼,便瞧出他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乔畔害羞看了一眼上官亮,上官亮心领神会,紧忙站起身,郑重与姜月寻施了一礼。“国主耳通目达,晚辈不敢欺瞒。我对畔儿是真心实意,还请国主成全。”
    “你快坐下!今日只是寻常家宴,不必动不动就行礼。”
    姜月寻发了话,上官亮也只乖乖听从,坐下回答他的话。
    “上官亮!厉志贞亮,高风亮节,是个不错的好名字。你与婉儿又是如何相识?”
    “回国主话,我们是在三水镇相识,后又在安邑城相遇。”
    “看来这三水镇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吉祥地,等哪日有空,我也要去一探究竟。”姜月寻语气温和,没有任何君主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