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想要建立一个犯罪组织,还是由你来当警察,我来当坏人。
“我们经常受伤,亟需一名医生,既然人数这么少,那你就是警察卧底的无良黑医生了。
“啊,我们需要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我父亲说,1和0两个数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数字,因为1是我的名字,用1的话太招摇了。为了掩人耳目,就叫‘零の组织吧’!”
加尔:“……”鬼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神尾一:“啊我们的团伙里还需要一名牧师,负责超渡无辜被害的冤魂,所以你现在是警察卧底的拥有医生技能的古怪牧师!”
加尔:“……”所以谁能告诉他牧师又是什么?!
过家家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久,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每当他适应自己的身份,神尾一就会对他们的犯罪组织进行一次升级,要设计各种意想不到的犯罪,但是犯罪的实际目的是为了惩恶扬善,并且没有人受到伤害,可以判断头目无罪释放……够复杂的。
对两个五六岁的小孩来说刚刚好。
这样下来某一天,他在假装受伤时倒下时,身子整个无比熟悉地僵硬了。
神尾一夸他演得好。
他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不是演的。
到底是变得像是和外面的世界一样了。
没想到在这里也要死亡了。
他都快忘了,他是个没有作用的小孩。
父亲说,任何人事物都必须有自己的用途,有被他人利用的价值,否则没有存在的必要。
反正是个“没用的小孩”,即使死掉也没有关系的吧。
有人往嘴里喂东西。
是神尾一的“塑料片”。
她比以往都要慌张,哭得一张脸皱巴巴的:“我问研究员姐姐拿到的配方制作的万能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怎么到最后了她还是这么自作主张。加尔想。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在流失:“没用的。”
世界上没有万能药,过家家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治病。
神尾一努力劝他:“我在书上看到蓝色的大海、森林,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还有总会变成不同颜色的美丽天空,到了夜晚有好多的星星……都好漂亮好漂亮的!我还没有亲眼看过,你是我的同伙,以后我们离开这个‘玩具城市’一起去看吧!”
她到底是记住了他轻蔑的评价,真对不起。
她应该送走了很多个像他这样的人吧,对不起,他也让她哭泣了。
加尔想帮她擦一擦,却连手都抬不起来:“这是很久以前,外面的世界现在已经很不一样了。”
神尾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给人做心脏复苏手术的姿势,把奇怪的绿色光芒注入他心脏:“你是我最喜欢的同伙!你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他不知道那光芒是什么,只知道是他在整个空间除了神尾一之外,见过的最不塑料感的东西。
他想,死了的话,有一个人喜欢还是讨厌自己还重要吗?
还真的重要,对他来说。
心里涌出了奇怪的感觉,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睡意。
在睡着前,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她的手:“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带你去看真实的世界,即使外面不复美丽。”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之后,看到的却是父亲的脸,还有哥哥,以及很多的陌生人。
他们说他康复了,所以送他回到现实世界。
他回来了,却把神尾一留在那个玩具空间里。
后来,神尾一的面孔出现在形形色色的屏幕里,很多人把她当成“偶像”来看,称赞她的美丽,但他始终不敢直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
除非,他能带她出来。
你还没有越狱成功。如果你看到被破坏殆尽的地球,还会热爱它吗?
2034年,重新回到系统后,舍弃优越的VIP身份,扭头加入了“清醒抗议”活动。
父亲怒不可遏:“亏我那么看重你,真没想到你会变成如今不识大体的窝囊废!”
哥哥似乎也失望透顶:“你真的太堕落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请你再等等我。
2035年,清醒抗议失败。
系统宣布,将会抹除他脑海中关于技术的一切内容,但作为安抚,他可以选择一项特殊能力在未来的人生中使用。
他和系统做了一个交易,拒绝了特殊能力。
他对以她面目出现的系统说:“我并不想忘记你。”
系统那一刻充满希望的开朗神情变得很像她:“我会准备一些有趣的剧情和你重逢的,到时候,你一定会认出我。”
在永生系统虚拟的世界里,他从小身体健康,但总是重复做着同一个梦境。
黄粱一梦,每个晚上,他都想起和靖子度过的那段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