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绿光闪过——更快、更准,角度也更刁钻。伏地魔亲手施放的索命咒,正趁着伊薇特盯住他的忠仆,极为阴险地无声袭过去。
    伊薇特确实没来得及拦下这道索命咒。
    她微微睁大眼睛,似乎颇为意外。就在绿光即将碰到她眉心的前一个瞬间,一股透明的力量在她身体周围膨胀开,形成严密而无形的气墙,悄无声息地吞噬了伏地魔的死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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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猪头酒吧。
    刚要从圆桌旁边站起来的小天狼星,突然感到眼前发黑。他的身体晃了晃,似乎随时都会一头栽倒。
    坐在他对面的莱姆斯伸出手扶了他一下。
    唐克斯原本靠在窗边,出神地凝视着霍格莫德的街道,听到这边的动静,站直身体,望了过来:
    “你怎么啦?”
    小天狼星没有答话。
    他双手撑住圆桌,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倒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顺着额头和鬓角滴落到桌面。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有好一会儿连脊背也没有呼吸的起伏,似乎已经凝固成一座毫无生机的石像。
    透过他垂落的黑发,唐克斯注意到,那张英俊的脸变得僵硬而苍白,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你身体不舒服吗?”她担忧地问。
    “她不在了。”小天狼星答非所问地哑声说。
    “谁?”莱姆斯问。
    “伊芙。”
    唐克斯皱起眉:“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小天狼星张了张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表情木然,好像是因为无法决定该悲伤还是该愤怒,因而呈现出一种无所适从的空茫和呆板。
    可那只深灰色眼瞳中的痛苦却如有实质,几乎能够令人立刻明白,他的灵魂正在经历怎样的撕扯和煎熬。
    唐克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你确定吗,小天狼星?”莱姆斯神情凝重地问,“会不会只是你做了个噩梦?”
    小天狼星摘下一直戴着的那枚素银戒指,把手伸给他们看。
    “看看,”他咬着牙说,“看看这个!”
    他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处,正逐渐浮现出一圈明显的红痕。
    唐克斯起先还以为是那枚他刚摘下来的戒指突然变得滚烫才留下的印记,可再一看,他分明已经摘下那枚戒指,那圈伤痕却越来越宽、越来越深,皮肤几近焦黑,似乎还有碎屑般的火星,翻卷着从血肉中涌现出来。
    “牢不可破誓言正在燃烧。”小天狼星喃喃说,声音萧索而空洞,“……很快就会熄灭了。”
    “可是——”唐克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难道没有逆转的办法吗?你能不能……我想邓布利多肯定——”
    莱姆斯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但凡还有一线挽回的可能,他相信小天狼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颓然无措。既然连他也没有任何举动……
    那只会意味着,伊薇特·坎贝尔已经无法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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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薇特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素银戒指,慢慢地将它从手指上褪下来。
    她把戒指放到椅子的扶手上,留恋地长久看着它,似乎是在透过这枚戒指,看向深爱之人的眼睛。
    但当她再抬起眼睛直视向伏地魔时,神情已经变得坚毅、平静,而且一往无前。
    伏地魔正眯起眼睛打量着着包围着伊薇特身体的那层近乎透明的护盾。
    “很熟悉,是不是?”伊薇特说,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颇为好奇地翻覆观察,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猜得不错,十五年前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你应当也见过类似的景象。”
    她说话的同时,贝拉特里克斯怒气冲冲地接连将几道恶咒劈向她,但无一例外地都被那层护盾所吸纳消融了。
    “别费事了,你碰不到我。”伊薇特说,“这是根源于灵魂的盾,汲取我的生命作为力量,在我彻底死去之前,谁都不能伤害我。”
    “所以,”伏地魔慢慢说,“你确实要死了。”
    “显然如此。”伊薇特镇定地回答,“我的确被你的索命咒击中了,不是吗?”
    “哈!”贝拉特里克斯从鼻腔中发出胜利的笑声。
    伊薇特不为所动地拂了拂长袍的褶皱,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然后在伏地魔和贝拉特里克斯的注视下,挥动魔杖凭空召唤出羊皮纸和羽毛笔。
    “既然我们还要在这僵持一会儿,”她说,“那就让我顺便来给你们上一课吧。”
    “垂死挣扎。”伏地魔冷冷地说,也慢慢地坐回了高背椅上,细长苍白的双手交叠起来,魔杖仍有意无意地对着伊薇特的方向,“……我还真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