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悟一起寄宿在普通的百姓家中，看着悟和家中的孩子玩着拍手的游戏，他和悟一起进入神社寺庙，聆听住持的讲法。
悟喜欢上了人类，而在一次祓除咒灵中，他跳进了火海之中，将一个哭泣的女孩抱在了自己怀里，就如同很多年前那样，他拉开自己的衣服，将奄奄一息的阿杰藏了进去。
阿杰是他最喜欢的，无论人类，咒灵，或者其他，都不如阿杰让他喜欢。
他也渐渐喜欢上了，和阿杰一样的人类。
悟喜欢那柔软的生命，他救下女孩，只是因为他喜欢她，想要去那么做而已。
阿杰看着五条悟抱住自己，将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事无巨细得分享着他的喜悦。
但......
阿杰记得，孩子的母亲在看见悟胸口那只巨大的眼睛的时候，露出的惊恐的表情。
“妖怪啊！”
“悟，你不生气吗？”
五条悟愣了愣：“我为什么生气？”
“明明你救了他们，他们却害怕你，甚至想要祓除掉你。”
“不会啊，我又认识他们，也不认识那个小孩。”五条悟撑着下巴，看着阿杰：“我救她只是因为她很可爱，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而已，我不在乎她是否讨厌我。我救她，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那如果全部的人类都要死掉的话，你会去救他们吗？”阿杰的眼神晦暗不明。
“会啊。”悟玩着阿杰的头发：“因为我很喜欢人类。”
过了一会儿，悟像想起什么，抱住阿杰，认真说道：“我很在乎杰！只有杰必须一直一直喜欢我！”
“当然，我最喜欢悟了。”阿杰笑着说道：“悟的一切我都喜欢。”
悟从来不在乎人类的想法。
他喜欢人类，所以去拯救人类。
杰却不一样。
他将拯救人类视为自己的理想，所以，他需要他的理想给予他同等的回应。
当那样崇高纯粹的理想破灭以后，会剩下什么呢。
阿杰让悟真的喜欢上了人类。
所以到最后，悟选择阻止阿杰。
他想，如果阿杰不肯收手的话，自己就把他抓回神川山吧。
但第一世的杰不是死在悟的手里。
在他死去的时候，悟并不在他的身边。
他感觉到生命流逝的气息，也感觉到了那存在的天道。
是的，菅原道真又错了，他也错了。
天不允许这样的结局发生，即使咒术师统治了这个世界，消除掉所有咒灵，也会不断有普通人诞生。
即使以铁血的手段清除掉最初的普通人，那又能一直杀死所有的普通人吗？
这样的世界，即使是咒术师也无法接受的。
他们会生下普通的孩子，而他们的父母也可能为他们诞下普通的弟妹。
最后，这个世界毁在了咒术师的内斗之中。
夏油杰明白，大概百年后，新的诅咒之王将会诞生。
一切都不可阻止。
但五条悟找到了他。
即使前往黄泉，五条悟也找到了他。
他在黑暗中握着悟的手。
那双手温暖，柔软，能摸到清晰的脉搏。
“悟啊。”他开口了：“你吃到糖的味道了吗？”
五条悟看着他，认真说道：“吃到了，的确很好吃。”
“等离开这里后，我们一起去樱花树下吃点心吧。”
他笑了起来。
他知道，悟在接下来的百年，即使没有他，也会过得很开心。
悟就是这样的人啊，他总能找到让他开心，让他喜欢的事情。
即使他最喜欢的杰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但悟没有回到阳间，而是和他一起堕入了轮回。
五次轮回，他和他在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故事里相遇。
持续千年的末法时代，咒灵操使早夭的诅咒，这或许都是对他们这些胆敢违逆天的束缚的人的诅咒。
而菅原家？那个家族彻底消失了，悟将菅原家改成了五条家，而属于菅原家的术式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下限。
只有六眼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的无下限。
当你违抗束缚的时候，会遭到千百倍的报应。
对于最初违逆束缚的菅原道真，天剥夺了他的家族的一切。
妻子，孩子，名字，甚至是术式。
夏油杰想起了菅原裕，他想，在菅原道真将诅咒之王带到菅原家时，就应该想到吧。
咒术中命运的交织，强大的一方必然倾轧过弱小的一方。
第57章 旧时代
“你想过完这一生吗？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小狐狸轻轻蹭了蹭五条悟的手，问道。
五条悟看着毛绒狐狸，他们这边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但无论是其他乘客，还是空姐，没有一人前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