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名:[哭泣.jpg]
    角名:[可怜.jpg]
    我:[别试图装可爱来蒙混过关,你屏幕那边的脸肯定是面无表情的鲶鱼脸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角名:[哎呀,被猜中了。]
    角名:[那这样我算是被拒绝了吗?]
    我不知道该做何回答,只有YES&NO能作为回答的问题就像是分叉路口,若是放在乙女游戏里,这里估计就是分线的地方了。
    ……
    关于月亮的后续我暂且先按下不表,在紧随其后的春高上,稻荷崎输给了我从未听过的一支球队——来自宫城县的乌野。
    在IH上拿下亚军的稻荷崎输给了没落的强豪学校,这一次的爆冷让乌野迅速成为热门话题,每一次乌野被提及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话:“就是他们打败了那个稻荷崎。”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刺耳,和去东京时的吵吵闹闹相对的是,返程路上的安静。
    失败是竞技场上绕不开的一个词汇,但稻荷崎可不是会被一场失败就击溃的队伍,刚下车就召开新的作战会议,没有留给他们不甘和沮丧的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变成更加强韧的肌肉,他们会重振旗鼓,进军下一次的擂台,这就是狡猾狐狸所拥有的韧性,它们生来就擅长捕猎。
    春高盛大,但结束得也异常迅速,所有的赛事挤在短短五天之中,这场国家级的比赛很快就落幕了,东京体育馆也安静下来,宛如一只蛰伏的野兽,等待着下一场赛事的到来。
    角名直接回了爱知县,并答应大家绝对不会带任何伴手礼回来,而在假期剩下的时间里,北信介组织了一场读书会。
    我总是来得最积极的那一个,其余大多数人都是被他强迫押着来的,就算是远在爱知县的角名,偶尔也会被抓着参加线上读书会。
    毕竟升学考试在即,能否成功进入升学班,就全看这一次考试的成绩了。
    面对着北信介这样的年级第一,我当然要好好地利用起来,于是我每一次都听得很是认真,恨不得把笔怼到北信介的脸上去,好好倾听来自学习之神的不传之秘。
    结果秘诀就是努力外加坚持。
    等于什么都没说嘛!十岁小孩都能听这句话听出耳朵生茧来。
    在读书会的进行期间,宫侑常常躲懒,在立起的课本后打瞌睡,北信介发现之后就会让他在檐廊上倒立十分钟,然后他倒立靠墙又睡着了,口水都滴到鼻孔里去了。
    屏幕那边的角名只恨自己不在现场,但我这位好心人非常体贴地给他发送了最佳角度的照片,最后这张照片短暂地成为了排球部Line群组的头像。
    而宫治一听到北奶奶开门的声音,脑袋上就仿佛有耳朵竖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看向北奶奶端来慰劳的小点心,随后像龙卷风一样把点心都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等吃完之后才打着嗝,来上一句:“你们怎么都不吃?”
    而我则摇身一变成为了优等生,跟着北信介这位年级第一学得很是认真,在休息时间我也好奇地问北信介会去哪所大学,他的成绩这么优秀,想去哪所大学应该都没问题。
    “其实……”听了我的问题后,北信介的声音因手下的动作一顿。
    他用红色圆珠笔圈出了我试题册上的一个错误,“我不打算继续升学。”
    “欸?”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为什么?信介成绩明明很好,考D大都完全没问题的吧!”
    “因为我不想离开这里。”
    北信介的手在榻榻米上摊平,抚过上面细小的纹路,眼角眉梢都变得柔和起来,他再一次地重复:
    “我不想离开这片土地。”
    “就像斯嘉丽和她的红土地?”我问道。
    “嗯,就像斯嘉丽和红土地。”北信介点头。
    “我想去务农,去年春天的时候我试着种下一颗种子,种子成长的过程很规律,春种秋收,水和肥料的用量都必须精细到克,从种下到结果的过程让我很享受,可以掌控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如果足够幸运的话,还能够收获双倍的果实。”北信介抬抬下巴,我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发现靠近墙根的架子上多出许多植物,它们绿色的叶片亮得几乎能反光。
    “信介不会觉得很无聊吗?”我好奇地开口,但很快就释怀了,“不过是信介的话,就有一种果然是那家伙才能做出来的事情的这样一种感觉。”
    北信介过着近乎机器人一般的生活,他如果想要去寻找刺激的话,我反而会觉得更加奇怪。
    “果然……才能……”他重复着我之前说的几个词语,嘴角旋即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应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才对,毕竟我很普通嘛,呵呵。”
    “又来了又来了。”我用两只手掌掩住自己的脸,试图将这荒诞之言隔绝在外,“信介的普通人论又来了。”
    “那小爱呢?”
    “我要升学,我想去厉害的大学念中文系。”
    “喔,然后呢?”
    “没想好!”我声如洪钟地说着,气势饱满得能够压倒一切阻碍。
    “这种事情倒也不必说得这么自信满满。”北信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对了,刚才一直没说,你脸上——”
    北信介的笑容顷刻间转换成了认真的注视,他的手靠近了我的侧脸,我下意识地就想躲开,可下一秒一个宽厚的手掌就地抵在我的后脑处,让我进退不得。
    “别动,马上就好。”
    他为了看得更清楚而拉近了距离,睫毛是灰白的颜色,像落了一场雪在上面,鎏金色的眼眸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仿佛能够流动起来,我甚至还能看见北信介脸上细小的绒毛。
    食指摩挲在我的侧脸,北信介的指腹上有长期握笔磨出来的茧,虎口和中指拂过的地方有些发痒。
    过了几秒钟后,北信介松开了手,把手上蹭到的墨痕用纸巾给擦干净。
    肯定是刚才捂脸的时候不小弄到的。
    “谢谢。”
    我脸上一红,脑袋也涨涨的,嗫嚅着继续说道:
    “托神社的福,还有高中时遇到的两位前辈,我好像经历了很多奇妙的冒险,一直憋在心里很难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它们写出来。”
    “那我会想要做你的第一个读者。”
    北信介朝我伸出手,其余手指都蜷起来,只有小手指竖了起来,我搭上他的手指,语气郑重。
    “嗯!我答应信介。”
    北信介只要作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他的班主任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达了相当程度的惋惜,但最后还是对自己学生的选择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
    时间很快到了四月份,又是一年的毕业季,继超自然研究社的两位前辈之后,这是我第二次参加稻荷崎的毕业式。
    毕业的三年级生们统一在第一体育馆举行了结业仪式,那些我熟悉起来的前辈们要离开这所学校前往更广阔的天地了,其中也有我的幼驯染北信介。
    被风吹落的樱花在校园里下起来了一场不会有人淋湿的粉色之雨,雨滴被来来往往的学生踩扁,粘在鞋跟上。
    刚参加完结业式的北信介等人从礼堂出来,他手里拿着毕业证书,被一根红色丝带绑得很牢固,大耳前辈和尾白前辈和他并肩而行,几人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我们一行人早就在外恭候多时,排球部排出新人代表理石平介,为北信介、大耳练、尾白阿兰送上一束鲜花,恭喜的声音不绝于耳,北信介一一谢过,大家都凑在一起说着话。
    北信介最后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
    三年之后,他变高了不少,肩膀也更宽更厚了,这是一个男孩正在蜕变成男人的标志,我仰起头对北信介露出一个微笑。
    在视线上移的时候,我注意到北信介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那里空荡荡的,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不妥当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