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什么?”他神情严肃,彷佛和她的对话纔是最重要的,对一旁的打打杀杀视若无睹。
    她惊魂稍定后,深吸了口气,纔道,“不准看我的身子!”
    “我是你丈夫。”他抬起脚,将一名不知死活来偷袭的土匪,给狠狠踢下山脚去。视线始终盯住她。
    “你不是我丈夫。我也不是你妻子。”她气呼呼的更正。
    “咱们成亲了。”左掌打飞一个,右脚踹开一个。
    “那不算数!”
    这句话,恍若千斤巨石重重砸在独孤青鹰的心口上。
    不算数?
    不算数?
    不、算、数?
    在这兵荒马乱、刀来剑往之中,如此惊险时刻,他连个眉头都不动一下,却因她一句不算数,瞬间变了脸色。
    天地拜了,交杯酒也喝了,怎么可以不算数?他抗议!
    “杀啊––”
    一把开山大刀,狠狠劈上独孤青鹰的背,受到惊吓的关玉儿连尖叫都来不及,只能抽着气,捣着嘴,张大眼睛惊恐地瞪着他铁青狰狞的面孔。
    老天!他他他––死了吗?
    关玉儿颤抖着,从头凉到脚底,心想这一刀,八成要了他的命。
    她并不想他死呀!也不是故意让他分心的!
    苍白惊吓的小脸,从他的肩膀望过去,却瞧见另一张同样苍白惊吓的面孔。
    土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大刀没砍伤对方,却断了一截,而他握着刀柄的双手,被震得虎口发麻。
    独孤青鹰缓缓转过身,杀人的目光瞪向身后的土匪,那森冷凛冽的面孔,活像地狱来的阎罗,直教人见了寒到骨子里。
    “我在跟人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威胁的语气。充满了火药味。
    “我我在砍人”土匪害怕的小声回答,适纔的气势早不见了。
    “没看到我在忙吗?”
    “现在看到了”
    “你们这些废物,没事在这打打杀杀,吃饱了撑着吗?”
    “对、对不起”
    他每上前一步,上匪就瑟缩得退后一步,一脸活见鬼的打哆嗦,早没了主意。
    关玉儿好不容易找回被吓跑的三魂七魄,探头看看他的背,还伸出手,好奇的踫一踫。
    没血。
    似乎除了衣衫破掉之外,他的背上,连个象样的刀伤也没有。
    对了,他好像说过他刀枪不入,那一夜,她也是用刀子刺他好几次,他都没死。
    此刻,独孤青鹰非常、非常、非常的火大,排山倒海的火气需要发泄,这批杀人不长眼的土匪却偏偏来碍他的眼,打扰他和妻子沟通的机会,就别怪他拿他们出气。
    “你们谁不抢,抢到我妻子,存心找死。”
    关玉儿秀眉一拧,插了一句。“我不是你妻子。”
    僵住!
    恍如一把开山大刀,直接命中独孤青鹰的心脏,让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比死人更难看。
    “噗哈”
    一个拳头扫去,眨眼间,不知死活偷笑的土匪已被打飞,让挂在树上的人干,又多了一条。
    李冒允等人正努力抗敌,这群盗匪人数众多,他们一方面要挡住不长眼的刀剑,一方面要保护货物和女人,正感吃力时,突然这些土匪手上的刀子被震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到似的。
    李冒允等人一愣,就见一名男子以雷霆之姿,掌拳所击,土匪莫不被震退,有人被踢下了山,有人被打上了树。
    此人所到之处,死如破竹,他的速度快如鬼魅,还没看清楚他出手,盗匪就躺下了。
    还不到一盏茶的光景,就见盗匪们一个个落荒而逃,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只好连滚带爬。
    “老天,那人是谁?”
    “好厉害,完全赤手空拳。”
    “他的速度好快呀!”
    “我的天呀,那些刀砍在他身上,居然断了?他他刀枪不入!”
    “他手上还抱着个人哪。”
    “咦?是关姑娘!”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伙儿亲眼目睹这位高人,将关玉儿也一块带走,消失在前方,留下呆愕的众人,许久许久。都回不了神。
    关玉儿坐在大石头上,双手掩面,呜呜的哭着。
    “不,我不走。”
    她泪流满面,伤心的模样惹人怜,好不容易逃走,没几天好日子,又遇上盗匪。
    独孤青鹰紧绷着下巴,汗着颜,在一旁静静陪着,适纔的神勇已不复见,现在的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哭。
    伸出的大掌,笨拙的想帮她擦眼泪,小手不领情的打掉他的手。
    “我不回去,听到没有。”
    “我们拜过堂,你是我妻子。”他坚持。
    她咬着唇,哭红的双眼恨恨的瞪着他,心中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不管自己是不是被迫的,她都和这男人成了亲。
    思及此,心头一酸,更加伤心欲绝。
    无端被人卖了,给人买去做老婆,拜了堂,不管她要不要,她和他都已经是夫妻,只差没圆房而已。
    为何她如此命苦,在不愿意之下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而这男人又苦苦相逼。
    “男人都这样,只会欺负女人。”
    “”
    “我是被逼着成亲的。”
    “”
    “我要回家。”
    “”
    望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他绷紧的神情更加沉重如铅。
    他得想办法哄她纔是。
    但是该怎么哄呢?
    他武功高强,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妻子的眼泪?
    他天不怕、地不怕,好不容易娶了妻,结果妻子不肯认帐,这会儿还哭成泪人儿,让他一颗心揪得好紧。
    想帮她拭泪,纔伸手,就被她拍开,不准他踫。
    想说些哄她的话,思考了老半天,却词穷的吐不出一个字。
    最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守在一旁,她走,他就跟着走,她停,他也停,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你别跟来!”她气愤的警告。
    “你是我妻子。”
    他还是那句老话,意思是,他不会把他的妻子丢在这荒山野地,不管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关玉儿咬着唇,跺了跺脚。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要跟,就随他去,总之,她绝不跟他回去。
    她盲目的走着,也没想自己一个姑娘家,失去了商队的保护,又丢了包袱,家乡的路途遥远,何年何月纔能走到。
    此刻,她又饿又累,连日来的奔波,本就睡不安稳,加上适纔死里逃生,余悸犹存,让她身心俱疲。
    走在这荒山野地里,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也不知道下个城镇有多远,就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思忖间,她忍不住回头,那魁梧的人影,依然默默的跟着她。
    不知怎么着,见到他还在,让她安心不少。
    就这样走了一个时辰。走到脚酸了,她在一块平石上坐下休憩。
    望着自己的脚,那鞋儿,已经磨破了,酸疼的脚也因为走路而隐隐作痛。
    她现在,又饿又渴又累哪
    仿佛回应她的心思似的,大掌默默递来水袋给她。
    疲累的小脸一愣,抬头望着那张沉默的面孔,再瞧瞧那黝黑的大手,拿着装满清水的水袋,要给她喝的。
    关玉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不敌口渴难耐,需要解渴的她怯怯捧过水袋,然后又怯怯的望了他一眼。
    他转身走开,留给她清静的私人空间,到一旁坐着。
    关玉儿这纔举高水袋。咕噜咕噜的大口喝着。
    清水入喉,舒服极了。
    她用袖口擦擦唇办,眼儿不经意一瞄,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包东西,她好奇的拿起,那是一个油纸包裹,里头飘着95味。
    纤细的手,轻轻将油纸一层一层的打开,发现里头放了干粮。
    美眸又悄悄往那挺拨的身影瞧去,他知道她饿了,所以把这东西放在她旁边,要给她吃的?
    原本就又饿又累的她,眼前这干粮就像及时雨,暂时可以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