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抓到了,偷偷给我盖衣服——
“……不,你睡着了!”殷郊把衣服盖在了我头上。
我:?
我没睡着!!
18.
在我搬来后不久,姜王后邀我去见她。
我说不行,我好紧张,需要殷郊陪我才可以。
殷郊无语:“我本来就是要过去的。”
他告诉我,自从天谴发生之后,他母亲一直忧心忡忡,又听闻殷寿召四大伯侯前来朝觐,她的心情愈发不好。
啊,我心想这不是和小时候一样吗?非常挂念母亲的殷郊一心想让姜王后开颜……虽然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复杂就是了。
“你不给你母亲奏乐吗?”我问,指的是弹琴。
“我当然会那么做,但这也只会和往常一样,收效甚微。”殷郊苦恼道。
我猛地一拍手:“怎么会和往常一样呢?”
现在可是有我在呢!
殷郊对我侧目:“大祭司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趁火打劫:“你喊我‘阿灵’,我就帮你。”
我本以为依照殷郊的性格,他定会迟疑,但他竟毫不犹豫。
“阿灵。”他注视着我,眼眸像星辰一样明亮。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殷郊又补充道:“请你帮我。”
“……”
既然都这么喊我了,我帮、我帮。
19.
“这样真的可行?”殷郊不确定地问我,“我们都没一起练习过……”
“听我的,不会搞砸的。”我已换好了五彩斑斓的服饰,自信满满。殷郊弹琴,我来跳舞,想来王后看到我们琴瑟和鸣的样子,心情一定会有所好转。
殷郊却仍在犹豫:“听说蜀地神巫地位尊贵,只会在祭祀上对上天献舞,你无需如此。”
哦,这个啊,确实是这样。假如在朝贺时,殷寿让我献舞,这绝对是对蜀国的一种轻视和侮辱,因为我的地位在那里,我不用对别人这样。
但姜王后是姜王后啊。
我除了是蜀国大祭司,我还是妘灵呢,我想对谁跳就对谁跳,谁管得了我?
“我需得如此。”我伸出手,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眉间。
殷郊怔了怔,下意识地捉住了我的手腕:“你做什么?”
“嗯嗯,有事是‘阿灵’,无事就‘你你你’。”我对他哼了一声。
“……”
理亏的人没说话,只是松开了我的手。
“这样。”我示意他低头,“靠近点,快点。”
殷郊疑惑地照做。
“再近点,弯腰——哎呀,你真慢。”我无奈道,朝他靠得更近了一些。
一时间我们彼此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近到我可以看清楚他的睫毛,他可以看清楚我眼角的红色的泪痣。
殷郊一时间忘记了眨眼,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看见了吗?”我问他。
“什、什么?”
“我的眼睛。”我指了指自己,“我眼睛里的你。”
此处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我唯有这么做,才能让他看见在皱眉的他自己。
殷郊失语。
“听好了,殷郊。”我说,“你从小就活得太累了,但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有我在,以后也有我在。你需得多笑一笑,这样我才会……”
我才会满意。
殷郊笑了一声。
我睁大了眼睛。
好近,近到我仿佛感觉到了从他胸腔传来的颤动。
我想说什么来着?
“你这人,好生蛮横。”他说,“管得真多。”
嘿,那我还不管别人呢——
“多谢。”殷郊却说,“多谢阿灵助我。”
“……也不用那么客气,太见外了。”我后退一步,只觉脸上莫名发热,“我只是感念于你对王后的拳拳之心而已,你不用多想。”
“不用多想哦!!”
殷郊似乎又笑了一声。
20.
多年未见,殷郊的琴艺精进了不少,依照他现在的技艺,哪怕他真的是在对着牛弹琴,万有皆有灵,我相信牛也一定会被他琴声里饱含的情感所打动。
我一边起舞,一边在心底觉得殷寿真没眼光,听不到这样的琴声,他亏大了!
琴声如流水,淙淙又泠泠。和缓的抒情部分结束,急切的乐声响起,宛若战歌一样,只差擂鼓。不,有鼓声在,那就是我砰砰的心跳。
我的步调越来越快,裙摆随着动作旋转,身上的配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长空中飞过的一行雁发出清脆的鸣叫,不知名的小虫与小雀在叽叽咕咕,风声、琴声、脚步声,还有我说不上来的声音……
乐声戛然而止。
我转到殷郊面前,对他伸出手。
殷郊:?
“还不和我一起上前对王后说话。”我提醒他,让他和我一起说点“希望母亲开心”什么的结束语。
至于我伸出的手——既然要扮“情同鱼水”,殷郊自然不能像往常那样忽视我亲近的举动。没错,我这就是挟王后以令殷郊,他必须得这么做。
殷郊顿了顿,站起来,从放琴的桌案边上绕过,握住了我的手。
很好,如我所料一般。
……嗯?
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
姜王后微笑着看着我们。
嗯,另一个目的的确也达成了,我愿称之为“彩衣娱亲”,甚好。
只是——
“母亲,孩儿与……阿灵共献一曲,此为蜀地祈福舞,我们一同祈望您身体康健,再无烦忧。”殷郊躬身道,脸颊微红,除此之外仿若无事发生。
倘若他没有反手扣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我也会若无其事的。
我的手被晃了晃。
哦,是在让我也说两句。
“王后。”我抽出我的手,对她施礼,“请放心地将殷郊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殷郊:?
姜王后没忍住,掩着嘴笑了出来:“如此甚好。”
第五章
21.
姜王后夸我,说我跳舞的时候,袖子吹进风鼓起来,声音猎猎,如仙雀展翅,又因我的衣服绚丽多彩,更像是神鸟在抖落鲜艳的羽毛。
真会夸啊!
“传闻凤凰的尾羽多彩,想来正是如此。”姜王后笑道,“殷郊,你说是不是?”
“……是。”殷郊点头。
陪着姜王后用过饭,我和殷郊一同离开。
我问他:“握手就握手,你方才为何握得那么紧?”
“有吗?”殷郊说道。
竟是不承认。
不过他倒是问了我一个问题:“早先我就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射箭的?”他说那日我对大雁射出的箭极为精准,他见过的人里,比我技艺好的就只有姬发。又见我手上有茧,想来我一定练习了许久。
什么啊,在牵手的时候还感觉到了这种细节吗?其实他的手上有握剑和用弓磨出来的茧,或许也有练琴磨出来的,与我有些相近。
“其实也没有多久,想来是我天赋异禀。”我说。
“你可真厉害。”殷郊说道,“但神巫也要学习这个吗?”
诶,在夸我。
我说技多不压身嘛,其实我会的可多啦,以后慢慢让他见识。
一路闲谈,我自觉与他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想来应是因为我帮他哄姜王后开心的事。只是快到住所时,殷郊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
我:?
“没有啊。”我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没事了。”殷郊说道,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他好奇怪啊,我疑惑地想。
22.
如同我对殷寿说的那样,不久之后,果真有来自昆仑的道长携带宝物前来拜见。只是在大殿中出了些许状况,最后那名叫姜子牙的道长带着名为“封神榜”的宝物逃走了,殷郊与姬发一起去追,然后无事发生地回来了。
也不能说是无事发生。
看着殷郊头上被包扎过的痕迹,我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