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哪吒頭
自從家裏多了洗衣機, 家裏洗衣服的工作都給省了大半，家裏各洗各的貼身衣物，剩下的, 扔洗衣機裏攪攪攪。
是的，胖崽即将滿七歲, 現在開始洗自己的衣服了。
有了冰箱後，宋雨晴開始一次買兩三天的菜, 能多買肉的話就多買點, 反正放冰箱裏也不會壞掉。
而且，她和胖崽大大減少了去供銷社買雪糕冰棍的次數。
除了工作、家庭和畫畫, 宋雨晴總算是找到了新的樂趣：搞各種水果雪糕和糕點。
能不能成是一回事，反正再差也不至于多難吃, 而且家裏還有兩個捧場王。
這天下班回來，宋雨晴直接騎車帶胖崽直奔家裏。
冰箱裏還有菜, 夠了。
一到家門口, 胖崽拿着鑰匙跑去開門，把自行車鎖在門外，再把放前籃的一大一小兩個包拎上回家。
進了屋，就見到胖崽已經從衛生間出來，臉和手都滴着水, 一邊直奔冰箱一邊催她趕緊去洗手。
等她洗手出來，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排冰棍。
做冰棍的模具是在外頭買的，那根插進去的棍子是自家做的，就是削了幾根筷子，要循環利用。
也有那種一整個搪瓷杯的雪糕, 那種得自己拿勺子挖着吃。
胖崽看着模具裏好幾款冰棍，有些糾結要挑哪個。
抱着做一兩個也是做, 做二三十也是做的想法，宋雨晴一口氣給做了好幾排冰棍。
西瓜味的、芒果味的、桃子味的，這些水果都是在她下班時路過市文化局大門買的。
有人專門拉了水果到單位門口賣，便宜不說，味道比供銷社裏頭賣的還好，只要不傻，大家都會選在外頭買。
宋雨晴一口氣買了不少，光吃水果吃不完，就拿一些來做水果冰棍、做水果茶，還有跟同事學着熬涼粉，最後做出來一版還可以的水果涼粉。
日子在她的一通瞎忙、瞎嘗試中變得更多彩和有趣起來。
宋雨晴随手拿了根西瓜味的冰棍，邊吃邊溜達去書房，收一收晾曬在書房陽臺上的衣服。
胖崽拿了一根芒果味冰棍，舔了一口，眼睛亮了起來，跑到書房和媽媽道：“這次的剛剛好！”
“真的啊？！下次就按這版的比例做芒果冰棍。”
她确實是瞎忙，但也沒忘記做“實驗數據記錄”，可算是讓她把放糖和牛奶的比例給調合适了。
為了做這個，她最近多訂了一份牛奶，人家以為是胖崽長大了，喝牛奶的量跟着上去了，還專門跑去問趙平生，孩子是不是多喝牛奶更好，年紀上去是不是得增加喝奶量......
趙平生說是自家要做冰棍才多買了一份，于是就又有人傳他家也要去擺小攤賣冰棍......
唉，真是造謠一張嘴。
胖崽把剩下的雪糕裝好，又放回了冷凍層裏。
“媽媽，我去換泳衣。”
宋雨晴看她把自己那根冰棍放碗裏，噔噔噔地跑上樓，沒兩分鐘就換好衣服下樓了，一手雪糕一手泳圈急吼吼地要出門。
她把收好的衣服床單枕套往沙發上一擱，也一手冰棍一手小板凳緊随其後。
再陪她一個暑假，明年開始，就可以讓她自己拿游泳票去游泳池找小夥伴游泳去了。
胖崽走到一半，就被她那幫小夥伴圍住，問她今天吃的什麽味道的冰棍。
但很快又讨論到今年新上映的動畫片《哪吒鬧海》，哪個小朋友沒去看過這部動畫片，都參與不進他們的讨論中。
宋雨晴和趙平生上周末才帶胖崽去外頭的電影院看過，算是給胖崽打開了關于“動畫片”的新世界大門。
從電影院出來時，胖崽說特別喜歡這個動畫片。
因為喜歡哪吒，她已經連着一周都讓她爸給安排“哪吒頭”了。
大院裏小孩子流行的東西千奇百怪。
她今天陪胖崽過來泳池，突然發現好幾個小姑娘也紮着“哪吒頭”。
剛把手裏的冰棍吃完，就聽到旁邊的家長在聊少年宮興趣班的情況。
羊城的少年宮離他們這邊也不遠，往市文化館方向過去六個公交站就到了，要是騎自行車，半小時也能到。
少年宮都是老師到各個學校裏挑孩子，被挑中的才可以進去學習，還是免費的。
更或者，是關系的家長可以把自家孩子給塞進去。
聽說部隊小學那邊，學期末的時候有少年宮的老師過去挑人去學習，還得在那學習一段時間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
原來現在的少年宮這麽麻煩呢。
宋雨晴記得她被接到禪城上學後，班上就好些同學周末或者假期去少年宮上課，不過那些都是報名交錢就能去的，根本不用挑選。
她家胖崽九月份就要去上學了，宋雨晴覺得她和趙平生是得多了解點現在小孩上學的方方面面，于是挪了挪小板凳，湊過去一起聽。
“......宋同志，你們家胖崽今年也該去上學了吧？”
“對，要送去一年級，你們家小孩也是準備要讀一年級了對吧？”
“對，正好了。不知道會不會分到一個班裏。他們這一屆讀學前班的就有兩個班，上了一年級，學生可能還更多一些。說不定要分成三個班。”
好幾個和部隊有關單位，包括部隊大院、軍醫院和附近的軍廠，人可不少。加上住附近的居民，也會安排一些分到部隊小學裏，導致學校裏的學生可不少。
現在沒什麽小班教學，老師就那麽多，只要教室塞得下，七十多人一個班都是有可能的。
聽鐵花說，學校裏的老師特別兇。
現在就這樣，老師管教學生可以上手，沒人會去教育局投訴什麽的。
大院裏幾個被老師打手心的，宋雨晴覺得人家老師沒冤枉他們，他們是真欠揍。
不過她也沒少給胖崽說，做得不對被老師打手心沒事，但要是沒做錯事還被打，那就是老師不對，要回家和爸爸媽媽說。
胖崽眼珠子一轉，就道：“我不上學就不會被老師打手心了，對不對？”
“......”宋雨晴道：“那你會被我打屁股，給你打開花。”
胖崽就笑哈哈地問她屁股怎麽能開花，又不是家門口的空地，可以種出花來。
宋雨晴看自己生的崽，即使帶上厚重的濾鏡，有時候也有點忍不住想揍她幾下。
尤其是最近幾個月的胖崽，不僅往上拔高，還朝“氣人”的方向長。
但是想揍她吧，她又笑嘻嘻地看着你，朝你挨過來撒嬌......又舍不得揍了。
就這個暑假，胖崽還在撒丫子到處瘋玩，完全沒有“放暑假”的概念。而宋雨晴和趙平生開始了解孩子上學的問題，就整個羊城的升學政策、部隊小學這邊的教學模式、這邊的小孩上不上興趣班等等，都給了解了一遍，還做了記錄。
胖崽以後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但他們不能不了解這些關乎她成長會面臨的種種選擇。總不能胖崽來問的時候，他們都一問三不知吧？
宋雨晴嘆了聲氣，和趙平生悄悄道：“還好胖崽是這個年代生的，沒有各種補習班和興趣班，也沒有同學拼命卷。”
趙平生也點頭，道：“真要是在咱們以前那時候，想不卷都會被大趨勢推着一起卷。”
他們兩個小時候都還算好的了，高考競争也激烈，但她覺得也就是高考比較緊張，不像後來的娃，簡直是從幼兒園開始卷。
吓人。
又見爸爸媽媽挨着腦袋說悄悄話，胖崽見怪不怪了。
以前還想着自己也得擠過去聽他們說什麽，現在她很少這樣了。
因為，她知道爸爸媽媽肯定是又在說她上學的事情了。
胖崽對于上學最深刻的記憶，還是在部隊大院那時候。
她和媽媽下班回來，上學的小朋友還要被關在學校裏等家裏去領。雖然上小學的小朋友不用等家長去領，但是一點都不好，她不能跟媽媽一起下班去供銷社了。
可是，沒辦法啊，還是得去上學。
爸爸媽媽在這件事情上很堅定，不準她反抗。這個學，得去上。
眼瞅着八月份的挂歷一張張被撕下來，胖崽要上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開學的前一周，趙平生這周末可以正常休息，宋雨晴提醒胖崽道：“明天去市區，給你買書包和練習本。”
胖崽指向鞋櫃上方的挂鈎，道：“我有書包。”
那個書包是谷叔叔送的，現在還很好呢。她時候喜歡背着書包去上班，而且愛護得很好，可以繼續背。
宋雨晴看向她那個小書包，沉默了瞬。
和大部分上學前班的小朋友的書包一樣，胖崽的書包，最多就是裝個水杯和兩樣玩具，裝課本再裝水杯有點勉強。
她看大院裏的很多小孩放學了就把自己的書本什麽的都帶回家，沒放在學校裏。
也有小孩放課本在學校的，但常常會弄丢。
宋雨晴剛想和她說現在的書包不夠大，裝不下課本和水杯，胖崽自己就高興道：“我上學也要背新書包！”
得，不用多解釋了。
“行，買新書包去。”
周天出門，他們上午先去了宋紅旗家裏。
“小姨肚子裏有寶寶了，待會不可以往小姨身上撲。”
“嗯嗯！”
胖崽只來過兩次，下了公交車走到一棵大榕樹下，就知道小姨家怎麽走了，走在前面給他們帶路。
宋紅旗這分到的房子挺好的，就是周圍住的鄰居太沒有邊界感，見着他們過來，開門見山地就問宋雨晴和趙平生能不能幫他們争取醫專名額，可以花錢買。
宋雨晴和趙平生理都沒理人，宋紅旗聽到聲音出來，喊他們進屋，後腳就砰地關了門。
“那家的小兒子考了三次高考，今年還沒考上，說是以後高考有限制怕沒法繼續考試了，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就說買上醫專的名額，和他們解釋了也聽不進去，懶得搭理他們。”
現在又不是以前，主要靠推薦上學，得自己考了，哪怕醫專也是啊。
這些人就是不信，非說是自己的關系找得不到位。宋紅旗就說她家沒有“關系到位”的，讓他們自己找別人去。
誰知道見着她二姐二姐夫過來，還把人給攔下說些有的沒的，真是太高估她家的人了。
得多長的手腳啊，還能伸到大學裏頭去？
“你小心些，別和他們起沖突。”
“嗯，我知道呢。媽說過兩天就過來我們這照顧我一陣，家裏還有爸在家。我看等媽過來了，他們還敢不敢上門。”
不就是看他們兩個小年輕沒長輩在，覺得好欺負？總有些人倚老賣老，明着說為他們好，其實就是想占便宜。
宋紅旗和宋雨晴聊了好一會兒，心裏好受多了。一轉眼，看到餐桌旁拘謹的張千瑞和氣定神閑的二姐夫......
心裏覺得好笑，還悄悄地和宋雨晴道：“張千瑞說，每次看到二姐夫，都像看到帶他的那位老師，他緊張。”
宋雨晴：“......怪不得大姐說張千瑞能說會道，我這兩次見他，都沒看出來他哪裏能說會道。”
原來是因為趙平生啊。
直到要去忙活做飯了，張千瑞才明顯地大松一口氣：總算不是幹坐着了。
宋紅旗家和宋長民家，離得其實也不遠，都是在這一片的平房裏。
“聽說二醫院要建職工樓，房子分到外頭的，大概率都會搬到單位樓房裏。像我家和長民家，以後應該也是會分到新房子。”
“要是分得近，以後還好走動。”宋雨晴想着，以後走親戚，這邊跑一趟就可以了。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要是分到新房了，就看看能不能和別人換一換，最好就住隔壁。”
他們兩個龍鳳胎，從出生到上學、再到工作，幾乎可以說都是一起的，感情最好。
胖崽坐在中間吃西瓜，順便聽她們說話，偶爾好奇地看一眼小姨的肚子，眼睛還在屋裏到處轉。
家裏總共隔出來兩間房，都敞開着門，她看了好幾眼，什麽都沒發現。
等吃了午飯，休息了一會兒，他們得走一段路到百貨大樓買東西。
別看二醫院比軍醫院地方小很多，但位置好，就在市區裏頭，家屬區也在這一片，出門買東西太方便了。
所以，宋雨晴覺得必須得在市區裏頭買房。
“媽媽。”胖崽扯了扯她的衣角，等她看過去時，胖崽才問：“小姨家的弟弟妹妹呢？”
宋雨晴懵住，又聽到她說小姨的肚子癟下去了，寶寶是不是生出來了，才哭笑不得道：“小姨家的寶寶還在小姨肚子裏，得寶寶們長大了肚子才會凸起來，年底的時候，他們就出生了。”
“哦，好吧。”胖崽松了一口氣，“我以為他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