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約會
宋雨晴和趙平生和胖崽攤牌了, 他們要單獨去約會。
但攤牌之後，一合計，發現要下周末才可能有空。
于是, 還沒到出去約會的時間呢，胖崽就每天一問：“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去約會呀？”
宋雨晴知道, 她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多一個新的洋娃娃和吃小蛋糕了。
但想也沒辦法了，趙平生最近周末都得加班。
胖崽連續上了五天學, 現在已經完全适應了上學的日子。
早上得他們送過去, 中午就和小朋友們一起走，到爸爸單位去等着, 中午睡午覺後就在軍醫院門口等小夥伴一起上學，等放學了就和小朋友們一起回來。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 穿着粉色裙子的胖崽就特別和他們交代了，說以後要和小朋友們一起放學走, 不用去接她。
宋雨晴心裏感慨道：小朋友長大真是一瞬間的事情。
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朋友, 不需要他們時刻陪着了。
但她也就感慨了一兩天，很快就又投入到了手頭的工作中去。
聽說市文化館要調從其他單位一個人過來，宋雨晴想着，可別是空降一個領導過來，不然的話, 她的悠閑日子就要徹底到頭了。
而且，館長年紀也不小了，退休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她攝影組的人都希望是老同事頂上，千萬別空降新領導。
但這只能想想, 最後是誰被安排上去當領導，都還是未知數, 也輪不到他們來拍板做決定。最多就是上頭下來人了解情況時，他們可以多給單位的老同事說說好話。
宋雨晴很有自知之明，她很難再往上升了，當個小組長還成，當館長是不可能的。
單位的人也都在讨論，新同事是不是就是空降來接班館長位置的人。
李娴邊打毛衣邊道：“我是無所謂了，過幾年就申請提前退了。”
李娴現在就是一派清閑的樣子，尤其是胖崽去上學後，她也沒學生教毛筆字打發時間了。
像嚴聞鶴嚴老師，最近幾天都沒過來。平常還會每天往單位溜達，剛好過來教胖崽畫畫。
正說着，單位去年剛來的小秦小跑過來閱覽室，把大家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去，然後神秘兮兮地道：“我已經打聽到了，調過來的新同事不是空降來當領導的。”
“什麽情況啊？小秦你快說啊，別賣關子了。”
小秦神秘一笑，道：“我有個朋友的親戚，是在省文化館工作的，去年他們省裏選一批人到美術學院進修，他們單位的陳陽就是被其中一個被選上的，結果呢，這人去進修還不老實，和同個進修班的女同學搞暧昧，被他愛人知道了，鬧到了學校去。”
“當時鬧得可大了，陳陽的愛人，他勾搭的女同學的愛人，都找到美術學院去了，鬧了一場，驚動了學校和單位的領導，聽說後來取消了進修的畢業證。”
“回單位後，那兩人都被處罰了，陳陽還被安排到基層搞文化宣傳，但這人還是有點能耐，出了好成績，現在又可以調回去原單位了。估計是沒臉在原單位待着，所以才申請了調來我們單位。”
話音剛落，就響起了一連串的“噫”嫌棄聲：這都什麽人啊？怎麽就來了他們單位？！
大家讨論起了這人的事情，追着小秦問當時什麽情況，讓她說得更清楚一點。
只有宋雨晴一點都不好奇，畢竟她是全程圍觀了那場鬧劇的人，那兩個同學的處罰結果，後來也有別的同學給她寫信時提到了。
剛剛聽到陳陽這個名字時，她就知道是誰了。
宋雨晴沒吭聲，但很快就有人想起來宋雨晴之前也去了美術學院進修，就是和陳陽同一批的，于是問起了她知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不是很了解。”
她還能說啥啊？到時候新同事一來，發現整個單位都是他的那些事，估計要懷疑是不是她給說出去的了。
別看現在沒有發達的網絡，身邊的事情沒法很快地傳播出去，但是不能小看這個時候的八卦傳播能力。
一件新鮮事，幾天傳遍羊城都是有可能的。
像他們這樣同系統的，只要有心打聽，想了解某個單位的某個人的情況，能打聽出來好幾個版本，就看自己信哪個版本了。
新同事還沒來，周末就先到了。
趙平生要去加班，胖崽要邀請她的朋友們到家裏看電視，宋雨晴就把家裏冰箱的冰棍都拿出來分了。
趁着今天天氣好，宋雨晴就把家裏兩間房的被套枕套都拿去扔洗衣機洗。
他們家的舊物不算多，确定不要了的東西，能送人的就送人，不好送人的就給扔了。東西少，就顯得家裏到處都寬敞整潔。
到了下午，胖崽的朋友們回家去了，睡了個午覺起來，胖崽也跟着媽媽刷鞋子去。
家門口的架起了一個晾衣杆，上面挂着碎花被套和碎花枕套，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肥皂的清新氣味。
胖崽躲在曬幹了的被套底下，大口地吸了一下這股清新的味道。
趙平生騎車下班回來，就正好看到收衣服的宋雨晴和躲在被子下玩樂的胖崽。
還沒到近前，但已經知道新洗曬的被子是什麽味道了。
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
果然，隔天周一早上，胖崽神采奕奕地換好衣服背着書包下來，就和他們道：“昨晚夢裏有個太陽公公。”
她昨晚的夢一定是陽光充足的。
這是胖崽上學的第二周。顯然，她對上學這件事仍然持有十分的好奇心和新鮮感。
估計和她至今沒能擠進學校外面的小雜貨鋪買到東西有關。
昨天晚上給海城那邊打電話，胖崽把小雜貨鋪描繪成比供銷社、百貨大樓還要好的店，裏面有很多小朋友喜歡吃的、玩的東西，她早晚要闖進去一探究竟。
胖崽今天沒忘記在包裏塞小餅幹，頭上戴着頂小黃帽，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後座上，和上學路上遇到的同學比誰的爸爸好。
一群幼稚小崽子。
但是，為了讓自己不比別家小孩的爸爸差，這些爸爸們一個個地把自行車蹬得飛快，也是一群幼稚老男人。
宋雨晴在後頭慢悠悠地騎着，聽到前面胖崽對她爸的加油吶喊聲。也跟着笑了起來。
新的一周，傳說中的陳陽終于來報道了。
宋雨晴和他本來不算熟，上進修班時也沒說過幾句話，但現在宋雨晴成了他在這個單位的“老熟人”，打招呼的時候熱情了很多。
說實話，宋雨晴都怕他太熱情，現在誰敢和他走得近啊？！
除非是嫌棄自己名聲太好聽了。
要不說，人不能做錯事呢。
陳陽可能覺得自己被處罰得過于嚴重了，和她聊天的時候還有些憤憤不平，苦笑着說自己在基層累死累活一年才有機會調回單位。
可原單位那邊，他想再往上走，就太難了。
但宋雨晴覺得，他這時候得燒高香了。也就是他們的家屬親戚都想着趕緊平息這事，不然的話，真鬧起來，兩人的處罰還更重。
這要是遇上幾年後的嚴打......他們就得和現在的工作道別了。
但是吧，陳陽這人心理素質太強，适應了幾天市文化館的工作，就開始積極主動地忙活起來。
哪怕知道單位的人背後讨論他的那些事，也都當沒聽到一樣，和和氣氣地跟人相處。
宋雨晴回家和趙平生提起這人時，道：“人家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我以後還是和他走遠一點的好。”
她沒高志向，沒想着幹大事。
趙平生把蒸熟的蟹夾出來放盤子裏，轉頭對她道：“各有各的活法，咱們管好自己就成。”
“也是。”宋雨晴很快也顧不上陳陽的事情了，湊過去看趙平生給蟹剝殼取蟹肉。
胖崽跑回來時氣喘籲籲，舉了舉手裏的醬油，放到了竈臺上後，也趕緊湊過去看爸爸剝螃蟹。
趙平生嘴角含笑，看一眼左手邊的宋雨晴，再看一眼右手邊的胖崽，倒了些醬油在小碗裏，蟹肉沾點醬油，喂了大的，又喂小的，自己也被催着吃一口。
“好吃！”
“好吃！”
一大一小的聲音前後響起。
趙平生挑了下眉，點點頭，“确實好吃。”
他們家在今年初秋吃上了一頓肥美的大螃蟹。
“謝謝爸爸。”胖崽輕車熟路地捧起自己的湯碗，小心地舉起來和爸爸的碗輕碰了下，然後低頭喝一大口骨頭湯。
“哇！好喝！”
這幾個大螃蟹是趙平生拎回來的，說是醫院領導都有，她們兩個又沾光吃到好的了。
這個星期，胖崽每天都取撕挂歷做倒數，想早早到周末，把爸爸媽媽趕出去約會，她可以去部隊大院玩一天，等玩回來，就能有新玩具和小蛋糕了！
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搖頭晃腦地哼起小曲。
在胖崽的一盼再盼下，周末總算是到了。
宋雨晴和趙平生換上了被熨得服服帖帖的衣服，帶着胖崽出門。
大院裏的人對他們“又出門”這事見怪不怪了。
每逢周末，趙醫生和宋同志都有空的話，十有八九是要帶胖崽出去玩的。哪天沒有出去玩，這一家子肯定在家搞些別的。
但這次不一樣，胖崽快走幾步走在他們前面，和別人解釋道：“爸爸媽媽去約會，我去芝芝妹妹家裏玩。”
宋雨晴和趙平生默默嘆氣，他們家的這個崽，不專門和她強調一句，她就會出去和別人抖擻家裏的事情。
于是他們就迎着鄰居們調侃的注視，坦然道：“沒錯，我們去約會，把胖崽送朋友家玩一天。”
但沒想到，這都能引起小朋友們的争吵。鐵花想把胖崽拉回家去玩，冬瓜也說讓胖崽去他家裏學拉二胡，大樹一聲不吭，他覺得他家裏飯菜不好吃，就不害胖崽了......
最後胖崽還是去了部隊大院，她要順路去找她一個班的同學玩。
書包裏還裝了好幾本連環畫呢。
都是宋雨晴畫的，大概率是要帶去給新朋友顯擺了。
宋雨晴和趙平生把人送到馬添家裏，梁霜讓他們放心出去玩，等晚上回來再來接就行，胖崽一邊和他們揮手一邊道：“記得我的洋娃娃和小蛋糕哇！一定要記得哇！”
說完就拉着芝芝要去玩玩具了。
宋雨晴和趙平生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部隊大院，又是高興沒個電燈泡跟着挺好，又是難過小崽子已經不黏他們了。
矛盾得很。
但說實話，難得再次有單獨一次出門約會的時候，宋雨晴覺得特別高興。
趙平生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去逛百貨商店覺得高興，去公園走一圈也高興，中午還一起去了西餐廳吃飯。
“要是胖崽也來，就沒辦法進來了，我找同事只換到了兩張券。”
兩人做賊似地偷偷笑。
有時候宋雨晴都覺得自己奇怪，天天見面，一逮着空就互相說白天工作的事情，怎麽出來約會了也還是那麽話可以說？
哦，外頭迎接國慶的小彩旗有趣，大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也有趣，更別說今天湛藍的天、潔白的雲朵和大街小巷裏穿堂過的涼風......
想起來在海島時，他們大清早出門，趕着去湛縣逛街，那會兒也很有趣。
要是當時沒調回來，他們現在約會的地方就該是湛縣了，胖崽估計會托隔壁家的萬大嫂幫忙看管一天。
還好他們兩個一起去排隊了，不然一個人只能買一個小蛋糕。
特別像他們以前在海島的部隊基地時，為了多買些牛肉罐頭，兩個人一起排隊。
時間在此刻仿佛有了重疊。
趙平生剛拿到了一盒蛋糕，道：“我愛人結賬。”
于是他們就買到了兩個小蛋糕。
帶着胖崽的洋娃娃和小蛋糕坐上返程的公交車時，在搖搖晃晃中看了一場日落。
他們剛要在部隊大院門口做登記，胖崽就沖了過來抱大腿，“爸爸媽媽來接我啦！”
昊昊和芝芝站大院裏頭看着。
拿出一份小蛋糕，讓胖崽帶進去送給昊昊和芝芝，他們也省了做來訪登記的事。
等胖崽再次跑得飛快沖過來，兩只手分別牽上了他們的手，晃着手地高興道：“回家啦！”
“爸爸媽媽給你買了洋娃娃和小蛋糕，開不開心？”
“嗯嗯！開心！”胖崽晃了晃他們的手，問：“爸爸媽媽約會開不開心？”
“開心啊。”
“下次要帶胖崽哦，會更開心。”他們的下次約會還遙遙無期，但胖崽已經預約了電燈泡的位置。
“行，下次帶上你，可以晚點再回來。”
“為什麽呀？”
“因為你會發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