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辰啊,他为了保命,对外宣称的一直是假的,只有霍寒,知道他的正生辰。
    风吹的好冷啊,鼻子有些酸。
    谢玉将头埋在霍寒颈间,忍不住回:“夫君安好。”
    一切安好,一切误会都被他在南梁皇宫翻了个底儿朝天。
    所以,不要误会了,不要闹脾气,要好好在一起,好好听他的话,好好活着,跟他在一起。
    谁家男子分别七年,记忆都丢了,还能靠着那点强烈的爱意,跨越山海来找他?
    谢玉的眼眶一直是红的,紧抱着霍寒的脖颈,被他带着,一路撤回安全地带,坐到马车里,才安心的打了几个喷嚏。
    南梁多丘陵,路都很颠簸,这一点谢玉被霍赢带来的时候,深有感触,颠得他近乎吐血。
    可……跟霍寒走这一路,倒是无事,甚至稳的能缩在他怀里睡上一觉。
    为何呢?
    谢玉累的慌,睡的迷糊,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原来不是马车稳,是霍寒的怀抱稳。
    他一直压在霍寒的左臂上,再醒来的时候,竟是在肩膀处瞧见了绵密的红。
    是血!
    谢玉抬手,慌忙要去看,就发觉马车之外,早已跪了一大圈子人:“恭迎陛下回朝!”
    霍寒一震,可谢玉不在乎。
    他不在乎让人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个下面的,只想看看霍寒的伤。
    他伸手去摸,却被霍寒抢先一步按下手,那双眼睛里乘着微微的怒意。
    谢玉一僵,两步被霍寒带下了马车,而后,他看见,霍寒自己规规矩矩的跪在了一众文臣武将里,按照最正常的礼节,低头恭贺:“恭迎陛下回朝。”
    谢玉的手有些僵,他有些害怕,木木然盯着霍寒。
    看见他走时轻轻拿手抵了一下唇,恍然大悟——啊,生气了。
    霍寒每次生气,转身走的时候,都会将右手握成拳压在唇边,试图掩藏自己的情绪。
    谢玉想起,之前在皇宫,他说不想活的时候,就惹霍寒生气了,他不但没解释,还怪霍寒回来的晚,在霍寒伤口上撒盐。
    直到现在也没哄:“咳咳!”
    北地的天会冷很多,谢玉咳了两声,被人递上一件大氅,回屋沐浴。
    但,陛下的沐浴也不是好好沐。
    他屏退了所有人,专门挑了一件松垮的赤红色里衣,稍稍一拉,就能搭到肩膀处,然后,又披上件雪白大氅,偷偷摸摸的,去了霍寒沐浴的地方。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霍寒受逍遥王任命,已经封了将军,沐浴也有专门的汤池。
    其中白烟袅袅,药味弥漫。
    霍寒真的受伤了,泡的是药池,他又自己疗伤换药!
    地上不大冷,谢玉便丢了靴子,光着脚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正对着霍寒,每走一步,就丢一件衣裳。
    脖颈,喉结,锁骨,胸膛,长腿,随着步子,一点一点露出来,最后,只剩下一件深红色里衣。
    衣裳宽大,摇摇欲坠的挂在肩头,只能堪堪遮住紧实的腰腹。
    下水的一瞬间,衣裳又被浮力托着散开,落在肩膀之下,光景一片大好。
    霍寒表面陈静,实际波涛骇浪都聚集在了水下,他眼睁睁看着谢玉靠近他,抱住他的腰,依赖的靠在他没受伤的肩膀一侧,喃喃出声:“好烫……好Y……”
    霍寒心口突突跳了两下,为了能让谢玉好好吃药,只能继续跟他闹脾气:“说的什么?”
    谢玉的手慢慢下落,入水:“说的……这里……”
    霍寒喉结一动,听他继续道:“水很烫,汤池边的石狮子也很硬,泡的我没力气,不过……”
    他像是有些难过,蹭了蹭霍寒的颈:“大概有人的心肠比那石狮子还硬,才这般待我,不好好理我。”
    “没有,你放……”
    “啊,青筋乱跳的,心口不一的,寒郎的……”
    霍寒忍了又忍,微微将他拉开了些:“你靠的我伤口疼。”
    谢玉眼神流转,终于顺势问出了压抑一天的问题:“怎么伤的?”
    “为某人采药。”霍寒也不掩藏,一字一句的回:“万年灵芝生长在极寒雪山,我认识一位神医,他说采到灵芝,再佐上几味药材,三日喝一副,再亏的气血也能补回来。”
    “我和一群人上了雪山,恰遇大雪崩塌,我便被裹进了雪里,肩膀被一根细树枝穿透了。”
    “一回来,就心心念念的打仗,连发烧都不敢歇。”他的表情变化无多,握着谢玉的手却是继续打着颤:“可某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死活。”
    “他觉得杀盛长宁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不在乎我!”
    “在乎的。”谢玉挣开他的手,慢慢抱他,试着将浸了药的水撩到他尚未愈合的伤口处:“很在乎,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