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天界?”
    靳殇冗转了转指尖的指环,“总归是还有事情没解决,至于天界,谈不上喜好。”
    墨岑将靳殇冗拿出来的书放好,“若是待不惯,我们换个地方就是了。”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这般随意?”
    墨岑看了看他,“为何不行?”
    靳殇冗没说话,他行事向来凭借着喜恶,传闻中的阴晴不定也从未作假,倒是不曾想,这人能顺他到这个地步。
    墨岑似是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一般,“这世间本也没有那么多限制,我们随心又有何妨?”
    靳殇冗弯了弯眼,“也用不着换地方,如今人界是个什么光景?”
    他话题转的突然,墨岑也不觉得奇怪,“天界有面镜子,可观人间百态,我带你去看看?”
    靳殇冗应了声。
    二人也就不耽搁。
    到了天界,墨岑用灵力也就没了什么限制,他单手结了个印。
    金色的光影拂过,片刻后就没了踪迹。
    周围好似没什么变化,却能听到些风响。
    靳殇冗稍稍眯了眯眼,忽而有一白色的影子落在了他们面前。
    身旁的人偏头看了看他,“这是我先前养的灵兽,那镜子在的地方离这里不近,中间又隔着深渊。”
    那白影凑近了些,靳殇冗轻扬了扬眉。
    他刚才没什么心思看,如今离的近了些才看清这白影是个什么,“为何会养只鹰?”
    墨岑拦住了人的腰,落在了白鹰的背上,“我先前外出时,恰好遇到,就捡来养在身边了。”
    靳殇冗也只是随口问了问,也不好奇其他的。
    那白鹰行过深渊,却没有落地。
    周围不知何时聚气了些白雾,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看不清楚两步以外的地方了。
    靳殇冗敛了敛眉,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不久就失去了意识。
    等睁开眼时,他已经不在白鹰的背上了。
    周围也没了墨岑的影子,寒气布满四周,周围也没有半点亮意。
    靳殇冗试着动了动,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
    他坐起了身,简单理了理衣服,“有胆子捉我,又不准备露面?”
    黑暗中忽然传来低笑声,烛火也随着笑声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靳殇冗眯了眯眼,稍稍适应了一下光线,随即才开始打量周围。
    他如今应当已经离开了天界,在一个洞穴中,这洞穴不小,目前也看不到半点出口,却也还算规整,周围怪石林立,外界的光透不进来半丝。
    那难听的笑声终于停了。
    靳殇冗拿出帕子细细擦着手上的土,也不着急。
    脚步声在这安静的洞穴中显得由为清楚,徒增了几分诡气。
    等人影遮住了面前的光,靳殇冗才分出了丝内力将手指的帕子捻成粉尘,抬眼看了看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人。
    那人用黑色的鬼面具遮住了脸,一身黑袍还披着个黑色的斗笠。
    靳殇冗沉默了一瞬,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唇,凤眸中却没几分笑意,“你打扮的这般严实,莫不是怕我认出来?”
    那人忽而又笑了起来,这次倒是没有笑多久,就停了下了,“靳殇冗,我有时候也会认不出你,可你却从来没认出过我,打扮严实当然不是为了怕你认出来,而是怕你将别人的名字栽到我身上。”
    靳殇冗眯了眯眼。
    那人却又自顾自的往下说了起来,“靳殇冗,你若不来,我倒是不敢确认,那个是假的,既然你到了,我便分得出谁是真的了。”
    靳殇冗轻声笑了起来,“你要不来捉我,倒是不知道你是谁了,柳齐卿,别来无恙。”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靳殇冗能认出来他,顿了一瞬,“你如何认出来得我?”
    靳殇冗却没回他,“你抓我过来做什么,要杀了我?”
    他还是没有前世全部的记忆,也没记起什么旧人,可算一算前世,在看看如今,能重合的,也没几个。
    而那些重合的,心思也大多并不难猜。
    还没从妖域离开时,他便隐约想起了件事。
    柳家原本只有两个儿子,因着他的缘故,才有了第三个。
    当年他外出征战,偶然在战场上捡了个浑身是伤的孩童,在身边带了几年,后来那孩子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柳夫人的命,就被柳家收养。
    而那幻境之中,倒是能由着做幻境的认随意安排。
    却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人。
    柳齐卿见身份暴露,也懒得再掩饰些什么,将斗篷和鬼面具都随意扔在了一旁,“你是我花了几百万年心血培养出来的,我又怎么舍得杀你。”
    “是吗?”
    柳齐卿忽而看向那双黑眸,沉默了良久,“靳殇冗,你可知,我为何偏要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