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顾轻渔反问。
    “是…是的。”
    弗里茨和秦墨的事情,邵言全程陪着先生处理的。如果用什么词能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当头棒喝。
    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根大棒, 结结实实给他来了一下。
    他私底下的那些谋划,平日里深埋的、见不得人的心思。
    有人先一步去做了。
    结果是什么?
    秦墨这段时间的样子, 他看在眼里。
    他在病房里哭着对先生说这次真的分手了,邵言听得真真切切。
    他感到一阵紧着一阵的后怕。
    他差一点点就那么做了。
    邵言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人看不下去他即将一步踏错步步错, 所以专程派了秦墨回国。
    让他亲自处理弗里茨的善后事宜。
    给他看一意孤行的后果。
    邵言是真的胆怯了。
    应该要控制一下那些妄想了。
    但只是控制自己的妄念,收起那些卑劣的占有欲。
    而绝对不是,也完全没有, 要离开先生的意思。
    分手?怎么可能。
    他甚至希望人类的词典上不曾出现过这两个字。
    “我没有想,也绝对不要。”
    “阿汐,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想要分手!”
    邵言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
    “那你解释吧。”顾轻渔给了他机会。
    可是, 从哪里说起呢?
    邵言颓然地捂住了眼睛。
    然后, 把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所有想过的事,都说了。
    一直以来的妄想。
    那些想背着对方偷偷实施的计划。
    只求阿汐能相信他, 没有分手的意思。
    可他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心虚了。
    听听看他都说了些什么, 阿汐即便相信了他不想分手,可也绝对不会原谅他吧。
    他分开一条指缝, 偷偷看对面的反应。
    阿汐的表情,果然很凝重。
    所以,真的是太超过了吧?
    邵言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总会比他误会自己要分手好得多。
    阿汐,应该不会甩了他。相处这么久,邵言能够有这份自信,况且他的先生,他的阿汐并不是那么难以取悦的人。
    他思索应该用什么样方式,消除恋人心中可能会生出的芥蒂。
    直到此时此刻,邵言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清楚的。
    阿汐其实是不想被标记的。
    这并非因为他不爱自己,只是,纯粹不想被那么对待。
    自己明知这一点,却偏偏打算那么做。
    是他着相了。
    无论他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
    只要还愿意接受他。
    邵言垂着头等待发落。
    长久的安静在两人之间蔓延,这让他内心越来越不安。
    终于,顾轻渔开口了。
    他问:“真那么想试?”
    邵言连忙说:“不,我不再想了。”
    顾轻渔问:“真的?”
    邵言迟疑了一下,他应该点头的,但又无法对先生说谎。
    因此,他换了个说法。
    “我保证,不会那么做。”
    顾轻渔却说:“那就试吧。”
    邵言愣了下:“啊?”
    这是,什么,意思。
    顾轻渔看着傻呆呆的alpha,心里想的却是,他其实忍得很辛苦吧。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尝试。
    因为知道自己不能接受,才暗自谋划,但迟迟不敢真的那么做。
    邵言说弗里茨和秦墨的事,给了他多么强烈的震撼。但顾轻渔却知道,那两人跟他们的情况,根本不是一回事。
    顾轻渔觉得,弗里茨之所以那么做,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玉石俱焚的盛大分手仪式。
    三十岁的弗里茨,接受过精英教育的弗里茨,难道真的不清楚alpha之间是不可能彼此标记的吗?
    他却偏偏要那么做。
    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已经失控了吧,所以用这样决绝的无可挽回的方式,将恋人彻底推开?
    但他跟邵言之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之间,是没有信任危机的。或许一开始是有的吧,但时间已经证明了邵言的无害。
    虽然,他确定自己是不想被标记的。
    但同时,他也确切的知道,邵言是不可能标记成功的。
    想尝试那种方法,只是对方的一个执念。
    身为恋人,配合对方完成这个执念,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如果你真的想试,那我们就试试吧。”顾轻渔认真地看着邵言,“但应当不用我给你做心理建设,这个方法,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邵言从怔忡中回神。
    他单膝跪在顾轻渔的面前,轻轻抚摸他的脸,笑容有些恍惚。他低声呢喃:“阿汐,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要天上的星,你恐怕都愿意摘给我。”